胡薄居姿職沒有恐嚇他們,抑或者是因為自身乃漢軍的一員而誇大其詞。

而是僅是如實的將自身為何甘願舉族內附、被大漢編戶落籍的原因細細告知。

築京觀.......

戰前內附與戰敗後投降被收編,截然不同的待遇......

他們倏然覺得先前的索求可以稍微減少一些,

亦在群策群力之後,推舉二人前來尋王化,請其引見鄭璞,他們想親自與鄭璞商榷,儘量避免兩家刀兵相見。

對,只是儘量避免,而不是委曲求全。

在朝廷放棄北地郡後,依然卷戀桑梓舊地而棲居的遺民皆是輕生死之輩。

唯唯諾諾、毫無膽略之人,早就被優勝劣汰的生存法則給抹去了。

且在關中北部四郡的北部皆不復中原王朝所有的實情下,哪怕與漢軍兵戎相見,他們亦足夠的縱深空間來保全族人。

至多,往幷州的上郡如北洛水河谷或者奢延水河谷遷徙便是。

哪會作出卑躬屈膝的諂媚奴態!

對於他們的請求,知道鄭璞正在養病不能頻頻擾之的王化,不敢自專,乃是親自往返請示了一番後,才攜他們二人前來。

被推舉的二人,一漢一胡(羌)。

漢者乃一名為高凱、年過五旬的老丈,是聚居在泥水上游的落邑遺民首領;而胡者則是句就種羌的滇迷,如今北地郡勢力最強的部落首領。

平時因為漢胡風俗或者爭奪牧場沒少爆發衝突,但如今並肩而來卻頗為和睦。

且來得頗為急切。

當夏日清晨的朝暈才剛剛穿透了窗權,鄭璞才剛剛從蟬鳴聲中醒來,還未來得及梳洗,值守在木屋外的扈從乞牙厝便近前稟報,聲稱王化已然領著北地來人在山谷外等候。

“引彼等入來吧。”

略微整理了一番儀容,鄭璞伸了個懶腰才出聲說道。

抱病了兩月有餘的他,清瘦了幾分,但眉目之間卻沒有了以往的倦色,臉龐之上亦沒有了先前的神采萎靡。

他的病情已然好轉,且即將要痊癒了。

這是天子劉禪給丞相配備留駐隴右的太醫,前來診斷開藥且悉心照料的結果。

蓋因鄭璞的病狀表面上是入了北地郡後偶感風寒導致,實際上的的病因,卻是他自昔屈吳山之戰以來憂勞過度以致心神有損,故而這才久久難愈。

太醫開了許多調養的草藥每日煎服,且讓他靜心安養、少預軍務與政令,不過月餘時日便精神好轉,不復先前未老先衰的頹態了。

不過,太醫在離去之前,還特地叮囑了一句。

如若可以的話,讓他儘可能在此地再呆兩三個月,將身體徹底養好,以免日後督軍征伐時再次染疾而久不愈。

對此,鄭璞從善如流。

反正依著丞相的部署,今歲之內是不會有戰事了。

且安定郡諸多事務有張嶷、王化以及句扶等人操持可無憂,他便趁機偷閒些時日固本培元,權當為國惜身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