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家小才被討要歸來沒多久,魏國便將他們遣來了鳴沙山,入費曜的騎兵營、歸鄧艾排程,亦是迎來了魏國的獠牙。

隸屬費曜的關中精騎,不知是被誰挑撥起了昔日羌胡寇掠關中三輔的舊事,竟人人憤慨難當,欲將父祖飽受屠戮的仇恨加在他們身上。

天地可鑑!

他們這些雜胡小部落一直棲居在朔方郡,那有入寇關中的實力啊!舊日抄掠關中的,乃北部與中部鮮卑以及涼州的羌胡部落才對!

但關中精騎計程車卒根本不聽他們的辯解。

仗著人多勢眾,常尋隙挑起事端,對他們拳腳相加。

對此,費曜倒是出面嚴令禁止,且還依軍律將挑事的人棒責,但事情還沒過兩日費曜便圖窮匕見。

準確而言,乃是魏國終於曝出了將他們遣來鳴沙山的企圖。

竟是想將他們編入魏國的“世兵制”!

對此,所有雜胡騎卒都義憤填膺。

士兵制的待遇,連奴僕都不如!

無有資財與牛羊等私產,婚嫁不能自主、行動不得自由,且只要家中男丁不死絕,世世代代都要操戈矛為魏國而戰!

習慣了逐水草遷徙、不受官府約束的他們,哪能接受這種命運?

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們唯有臣服或死亡兩個結局可選。

魏國官府將他們家小皆扣留,且誅殺了奮起反抗的數十人且追責家眷後,所有雜胡騎卒便皆噤若寒蟬了。

但暗中自是咬牙切齒的。

稽塞朵曼與屍逐利這兩位略有實力的小首領,便不甘心就此屈服,皆暗中遣人送書信與漢軍投誠。又因為這種事干係到舉族的身家性命,二人並不敢聯絡彼此,故而各自行事。

後來的事情漢軍便知曉了。

屍逐利謀事不密被魏軍察覺,是故舉族皆屠戮,築京觀威懾他人。

而稽塞朵曼以及其他雜胡則是被魏國遣去了後方丁奚城,以免在漢軍來襲時臨陣倒戈。

姜維與張苞聽罷,皆沉默了好久。

其中緣由,自然不止是對雜胡部落的境遇感傷。

而講述罷的骨連,默默等了許久也沒有迎來漢軍的發問,便畏畏縮縮的試聲,“那個,漢家將軍?”

“嗯?”

被驚醒的姜維,微頓了下,才頷首伸手虛請,“驟聞逆魏暴戾苛政,故而哀貴部之悲悽,一時恍惚了。嗯,壯士可續言之。”

“謝漢家將軍。”

再次拜謝,骨連緩緩脫下了身上的羊皮襖。

弱小的雜胡部落,一年四季的衣物都是一樣的,唯有的不同乃穿多穿寡而已。骨連脫下的羊皮襖,僅是將兩張羊皮很粗陋的縫合在一起,用力一扯便開線了。

“噗!”

“噗!”

隨著羊皮襖的縫合線斷裂聲,一張巴掌大的羊皮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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