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鄙之(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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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費曜驅馬緩緩至前,扶著馬鞍有些踉蹌的下馬,默然無語。
在先前的陷陣中,他右腿被矛刺中了,傷口不深未見骨,但卻疼痛難耐。且以他的年紀,恐日後冬春時節都要忍受折磨了。
鄧艾也帶著數十扈從疾步過來,未站穩便結結巴巴的發問,“費將軍可是識得此人?”
“此人乃張苞張文容。”
微側頭斜瞥了眼,費曜方語氣徐徐而道,“其父乃張飛張益德,其長妹乃今蜀主之後,次妹乃疤璞之妻。”
須臾間,鄧艾的雙眸猶如星辰般灼亮。
“快!”
他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急切,呵斥著扈從道,“將此人首級斫下來,快馬送往長安與都督報捷!”
但那些扈從才剛應諾、走出幾步便又縮了回去。
“不得造次!”
方才還音容淡淡的費曜,大聲呵止,且還囑咐自己的親衛部曲道,“將此人屍身好生收斂了,再去大河下游尋數個落水的蜀兵俘虜,讓其等護屍歸鸇陰城塞罷。”囑咐罷,又側頭對鄧艾緩聲解釋道,“此人曾斂夏侯將軍屍身,使人送至高平城,我等莫失了器量。”
他斂夏侯儒屍身,那是因為張家與夏侯氏乃姻親......
鄧艾心中悄然反駁了句,但也沒有堅持己見。
蓋因他的扈從被費曜呵斥得唯唯諾諾,而費曜的部曲聽令時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管怎麼說,論官職與軍中威望,他無法比擬戎馬數十年的費曜。
再者,先前司馬懿囑咐費曜暫聽他排程乃是暗示,軍中士卒可不知曉,雍涼各部將率更不知曉。若是他與費曜爭執,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
不過,他自是意難平。
略作沉吟後,便又以謂之,“費將軍此心自是好的,然而此戰我軍士卒喪損頗多,若不傳首報捷請功,恐將士會因寡賞賜而腹誹矣。且司馬都督自來雍涼任職後便殫精竭慮,必期有此人之首可帥厲各部士氣。”
竟拿司馬懿威脅於我?!
聞,費曜眼眸中閃過一縷鄙夷。
當即便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道,“此戰籌畫之功,尚不足令士載揚名乎!”
費曜將籌畫這兩個字咬得有些重,亦讓鄧艾默然以對。
他們二人都知道,此番籌畫乃是司馬懿親自定論的,只不過是覺得用計太狠恐遭人非議故而推名於鄧艾罷了。
亦是說,費曜乃是在威脅鄧艾,若是再不知進退,他便將將此事散佈出去,讓鄧艾莫說是傳首報捷之功了,就連籌畫之功都休想撈到!
好一陣沉默。
平復了心中惱意的費曜,打破了沉默,“我年邁了,且今臨陣負傷,日後難為征伐之事,不日便上表雒陽乞骸骨。”
嗯?
隨著話語落地,還冷峻著臉色的鄧艾雙眸再度綻放光芒。
魏國在賀蘭山一帶屯田,最早是以費曜為主、胡遵與他為輔。現今胡遵已然被調往安定郡鎮守高平城,若是費曜再上表求歸,此地便是由他主事了。
且不必擔憂朝廷會另遣主將。
作為司馬懿的心腹部將以及今日的戰功加身,雒陽朝廷定不會作節外生枝之事。
呼.......
暗中長舒了一口氣。
鄧艾努力抑制著胸腹間的激盪,結結巴巴的說道,“將軍戎馬多年,乃我軍砥柱也!正值逆蜀頻頻入寇,將士死力報國之際,何以年老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