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由不必說。

昔日赫赫威名的西涼鐵騎,西北羌胡部落孰人不願偷師一鱗半爪呢?

但馬岱回絕了。緣由便是鮮卑與南匈奴來犯,他即將要千里奔襲而戰,恐羌王芒中的子侄一旦入了軍中便連屍首都無法歸來。

前漢孝武帝擊匈奴故事,便讓所有人都知道,若想永絕來自草原上游牧部落侵擾,唯有以騎對騎。如今大漢騎卒寡,想將南匈奴與鮮卑驅逐出河西,不知是猴年馬月之事了!至少羌王芒中自忖,大漢無有五六年之功,便莫作念想了!

但他的部落能忍受絲路斷絕五六載嗎?

“呼.......”

應邀舉盞,一飲而盡後,他長出了一口濁氣,有些不明而問,“鄭君,為何貴軍不多募騎卒以攻呢?敵鮮卑與南匈奴,非騎難建功,貴軍應是瞭然於胸方是。且河西之人,少小便弓馬者無數,應是不乏士卒之選。”

“呵呵~~~”

這下,鄭璞臉上的苦笑十分真摯,雙手一攤,“我大漢戰事連綿,幾無歲不戰。組建騎兵耗資財太多,安有餘糧以募邪?”

呃!

羌王芒中無言以對。

他部落就棲息在西平郡邊上,對大漢此些年的戰事堪稱瞭如指掌、如數家珍。

故而,他默然少時後,便側頭對著與宴的部落貴人輕輕揚眉,眼眸中盡是詢問之意。

那些與宴貴人見了,十分有默契的開始藉著邀杯、分肉等事依次交頭接耳。不多時,為首一人便輕輕的點下了腦袋。

亦令羌王芒中瞬息間眉目舒展,再度笑吟吟的對鄭璞舉盞,“鄭君,我部為大漢附庸久矣!未嘗為大漢而徵,今河西有賊來寇,我部自當出兵助戰以表忠心!不求朝廷賞賜,但求報朝廷以恩義待我燒當耳!”

“安能如此?”

聞言,鄭璞須臾間“大驚”,連忙擺手道,“首領前番與我軍共擊河首賊子唐泛,後出兵助力我軍攻鍾存與參狼二羌,已然可表忠貞、盡附庸之責矣!如今河西戰事,乃我軍護黎庶的分內之責,安能令貴部再赴死生之事?不可!斷然不可!我大漢素來以仁義宣教.........”

言至此,鄭璞似是覺察了什麼,話語倏然而止。

待目光來回掃過羌王芒中以及在席的部落貴人後,方有些悵然而言,“首領出此言,乃是因我攜來些許儀禮,便以為我乃前來求兵乎?我以誠而來,不想首領與諸君竟視我為奸詐之徒矣~~~唉,罷了,罷了!此間無樂矣,我自歸去便是。”

話罷,便起身大步離去。

陡然變故生,令羌王芒中與諸人皆愕。

待他們反應過來,鄭璞已然在二十餘步開外了。

“鄭君且候!”

連忙,羌王芒中大步追了上去,好說歹說就差沒指天作血誓了,才令鄭璞相信他們沒有視其為奸詐之徒。

再度歸座,自然便是眾皆言笑宴晏了。

不過,鄭璞還是沒有允了他們自發出兵助戰之請。

而是面露難色的解釋了一番,“首領,貴部遣兵助戰,事關朝廷對敵部署,非我可決也!我此番歸去,僅能將貴部忠貞之義陳表於丞相定奪,還望首領見諒。”

誑人嘛,怎麼能在事成前的臨門一腳,露出破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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