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父子(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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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泰是回信了的。
但只是一味的聲稱有負他的器重之恩、來世必然結草銜環以報云云。
對於昔日之戰的經過,如何被俘虜、為何叛魏降蜀等等隻言片語都不提及。
亦令司馬懿從中品咂出一二蹊蹺來。
若非涉及軍中機密,以當世理法,州泰應是詳細作言以全舊日情分的。彼蜀相諸葛亮並非氣量狹隘之人,斷然不會以此責之。
或許,逆蜀縱使兵出東三郡,亦有周全之策全身而歸罷。
以如此斷言,司馬懿暫且將追思揭過,繼續逐一細細看讀,從雒陽一併傳來關乎江東今歲零零散散的舉動。
譬如江東各地叛亂大致討平。
如鎮守在武昌的陸遜,夏初四月時還曾歸去建業呆了半月有餘。
而待看到逆蜀曾以鄭璞出使江東時,他眼眸不由微凝。
雖說他不管都督荊襄還是雍涼,都不曾與鄭璞有過交集,但如今“疤璞”之謂在魏國堪稱人盡皆知了。
且在他歸雒陽受命督雍涼時,還特地去看望過已藥石罔效的曹真。
那時,曹真神智尚且清醒,他以即將都督雍涼兵事問計求教時,曹真並無多言。
曰:
“仲達有機鑑先識、經達權變之能,乃當世翹楚也!我焉復有言以教?但以一言相告,逆蜀之疤璞,乃我魏之大患也!仲達切不可輕之。”
我魏之大患?
如昔日楚劍利而秦昭懼、孟明用而晉人憂乎?
對於曹真的臨終之言與忌憚之深,亦令司馬懿慎重莫名。
來督領雍涼後,便將關乎鄭璞的情報細細研讀了一番,亦對鄭璞的用謀狠戾頗為感懷,暗中作了斷言:“此子若不除,我魏國弗能安也!”
現今看到孫吳兵出前鄭璞曾出使江東,不由也泛起了思緒:莫非,逆蜀與賊吳當真有意共舉兵荊襄乎?
盛夏酷熱,此地又不如雒陽般有儲冰去暑氣,故而兀自在案几前捋胡沉吟的司馬懿,不一會兒便大汗淋漓。隨手撈起一側的杯盞而飲,卻是發現連清水都被暑氣給溫熱了。
無由來的,心中一陣煩躁來襲。
是否增兵荊襄以備不虞之時,他委實難回覆雒陽曹叡。
若言增兵,便是令魏國軍費加劇損耗。
徵發兩部南匈奴與拓跋部鮮卑往戰河西,魏國不僅是以兵威脅迫,還示之以恩,賞賜了不少資財與資助了不少軍械糧秣。
欲令其為前驅之兵,焉能不先予之。
且近些年魏國戰損士卒頗多,戍衛雒陽的中軍已然分出數千與夏侯儒往幷州九原郡,其餘的需要預備著馳援淮右,想要增兵荊襄便唯有從關中調兵。此亦是天子曹叡作書問策的緣由:若是將關中數部兵馬調往荊襄後,“擾河西而進圖隴右”之謀,尚能見效否?
司馬懿的答案是不能!
蓋因一旦從關中遣兵馬入荊襄後,逆蜀便不會出兵了,亦可安然修生養息了。
先前曹真數次伐蜀,就證明了從關中出兵隴右抑或漢中郡,都要受限於地形而事半功倍,無有大軍摧壓之勢,不足令逆蜀重兵佈防。更莫說,如今號稱十餘萬大軍的關中,半數都是屯田卒與新募之兵,戰力委實不能令逆蜀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