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魏故大司馬曹真以利驅使,與鮮卑乞伏部共受魏平節制藏兵在蕭關,逢大疫,族人去半。後與鮮卑乞伏部、禿髮部叛出魏國,棲居在賀蘭山之南,卻又與從幷州定襄郡遷徙而來的鮮卑拓跋部爆發併吞之戰,族人再度銳減。

南匈奴左部劉豹來朔方郡後與鮮卑拓跋部爭雄,他陰遣使結之,臨陣倒戈歸屬劉豹。

雖然不再被鮮卑指使,但戰事結束後,他部落的青壯僅剩下了三千餘人。

意氣日漸消沉不可避免。

劉豹念倒戈的情誼,遣他部落遷徙來休屠澤,讓他慢慢休養生息、併吞其他小部落壯大,令他部落有再復強盛的機會。

而他為了得到魏國官府的資助與扶持,便順勢參與了令居之戰。

哪料到,河西聯軍竟如此不堪!

一戰亡北!

令他徹底陷入了絕境中。

委實是絕境,非是誇大其詞。

他繼續留在休屠澤,銜尾入武威郡的漢軍,便不寬恕屢屢與大漢為敵的他。

哪怕一時無力兵臨休屠澤,亦可以蜀錦、茶葉等貿易物資,向其他棲息在休屠澤內的羌胡部落求購他的首級!

無須質疑那些羌胡部落是否被利誘。

有漢以來數百年,類比之事就不曾斷絕過。

且他也不敢再遷徙歸朔方,庇護在劉豹的羽翼下。

一者,乃是仲冬時節風雪連綿,躲在背風的山坳中貓冬都難免白災來襲、牲畜凍斃之事,若是跋涉遷徙,不知多少牛羊與婦孺斃命於途。

更莫說,萬一漢軍得了訊息,只需遣兩三千騎輕裝追逐,他部落就會被抹去。

另一,則是草原之上,強者為尊。

他先前反戈雖對劉豹有恩,但劉豹已然報過了。

若是他在休屠澤力孤,遣使來朔方以許諾報酬的方式求劉豹阻力,劉豹便是繼續念及先前的恩情。但若是他勢窮帶著族人逃歸來,那麼劉豹便會以弱肉強食的草原法則待他。

因為草原上的失勢者,從來都沒有話語權。

抑或說,在如狼狠戾的鄭璞眼裡,亦沒有話語權。

“多謝護軍周旋之心。”

躬身屈臂撫胸作禮,胡薄居姿職告辭而去,“歸義之事,事關部眾未來,我需歸去與部落大巫及貴人商議後方可答覆。”

“嗯。”

鄭璞略一拱手,以目示意扈從乞牙厝領其去宿夜。

他們的身影剛出了穹廬,同樣在內的劉柱便投目而來,低聲發問,“護軍令我明日護送那賊子之意,是否.......”

言半便止,只是以手擬刀在自己脖頸處一橫。

亦讓鄭璞一陣啞然。

的確,殺了胡薄居姿職,能令他的部落亂起來。

如群龍無首時被其他羌胡部落覬覦,抑或族內爭奪首領之位而內訌。

但對漢軍卻沒有什麼裨益,何必平添一惡名?

“不可,放他歸去。”

鄭璞起身去巡夜,離開穹廬時還以背影留了一句,“我知義棟麾下數月奔波,多有辛苦,然而斥候乃軍中耳目,事關生死,不可翫忽。今日之事,我不會告知姜伯約,但望義棟日後多用心。”

聞言,劉柱愕然。

獨自沉吟了好一會兒,方面紅耳赤。

因為今日鄭璞剛領軍至,胡薄居姿職就尋來了。

由此推斷,其必然監視宣威城已久,而領千騎在此地十餘日的劉柱卻無有警覺,乃是瀆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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