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破曉。

但日頭被厚厚的雲層遮蓋,讓天色灰濛濛的,一如領軍趕到城北的夏侯儒,臉色的晦暗。

昨夜被漢軍劫營的損失統計出來了。

臨陣被殺,不過百餘人,但相互踩踏而亡近三百人!

糧秣與攻城器械因有專屬重兵把守,故無所損。

但士卒所宿的軍帳、馬廄,以及白晝裡辛苦收集的柴薪等物,皆被一焚而空。

最令他不可接受的,乃是祖歷城池內的漢軍士氣大振。

而己方士氣低迷,北營之兵皆驚悸。

想想也無可厚非,五千餘人的北營,竟被一支堪堪兩百人的漢軍如入無人之境,軍心豈能不墮邪?

呼........

闔目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他是此處的督將,為了給士卒們當表率,需有榮辱不驚的氣度,亦要顯示出敗不餒的從容。

自然,亦少不了賞罰分明的公允。

再度睜開眼簾的他,盯著統領北營的部將,雙眸裡盡是戾氣,“守禦不嚴,畏戰無能,當斬!來人!速將此人拿下,以正軍法!”

“將軍?!”

那名部將滿臉不可思。

待幾個健壯計程車卒將他拖下去時,才反應過來,放聲討饒,“將軍饒命~~~”

但夏侯儒不為所動,僅是默默的別過了腦袋,不看那曾隨他出生入死之人的奮力哀嚎以及不甘。

立於側的郭淮,亦緩緩耷拉下了眼簾。

其實,那部將罪不至死的。

能擔任五千士卒的城北軍營統領,他早就積累功勳至雜號將軍之位了。

以舊日勤勉,雖守備不嚴而被偷襲,但仍舊可以降職編入先登營、或是奪職罰為徒隸以儆效尤等,便可抵過了。

然而,為今之計,他不得不死。

大司馬曹真有令,不惜一切代價攻下祖歷城池。

以逆蜀魏延的統御之能與萬餘士卒守城,他們攜來的六萬士卒,死傷必然會死傷慘重。

不以軍法斬了這名部將,夏侯儒就無法讓士卒們畏懼軍法的嚴苛,無法如臂指使士卒們悍不畏死攻城。

殺一人,縱使死傷慘重,或可攻下一城。

不殺,將士以軍法寬鬆而懈散,恐攻城無所得矣。

乃時也,亦命也!

少時,督軍法的將士提著那部將的首級而歸,夏侯儒乃下令傳首各部,舉軍莫有不震竦者。

亦人皆可用命矣。

卯時,朝食畢。

魏軍各營內皆鼓角大作,旌旗在寒風肆意席捲的風沙中獵獵,士卒們列陣魚貫而出。

夏侯儒放棄了三面圍困而攻,而是全軍皆壓在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