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會之人,分別是關興與魏容,以及隨著魏延一同前來的費禕。

魏容不必說,家中大人在側,沒有他說話的餘地。而關興則是滿臉尷尬,因為他就是這個場面的始作俑者。

一開始,鄭璞前來他軍中考核低階武官時,並沒有將未出仕的魏容列入其中。

是關興開口作邀,才將魏容喚來。

緣由是在關興堅守祖厲城時,不耐在父輩部曲中歷練的魏容,曾私下請託他,藉著鄭璞的職責出任別處。

對此,關興與鄭璞都沒有回絕。

功勳之後,立志報國,乃是佳話嘛。

哪料到,此事是魏容沒有徵得魏延首肯的自作主張。

因而便有了,魏延覺得自身威儀被鄭璞無視了的誤會——無論如何,舉薦後進,總得給其大人說聲吧?

事至此,關興已無法勸解。

他總不能道出緣由,將誤解歸於魏容,令魏延再添一分“教子無方”的顏面無光。

誰知道當眾難堪之下的魏延,會不會對魏容反手就是一刀。

而素來能勸得動魏延的費禕,並不知緣由,以為此事錯在鄭璞身上,更不會去勸說魏延委曲求全。

這位前將軍的性情,從來都不會委屈求全。

同樣,他也無法勸鄭璞退讓一步。

不僅是鄭璞的性剛早就名聲在外,更因為魏延在動怒之下,讓部曲圍困的行止,已然是威逼脅迫。鄭璞亦是軍中將率,豈能安然受辱!

事實上,魏延甫一至便怒不可遏,鄭璞便隱約猜到了其中誤會。

本來也有心周旋,隨意尋個緣由將誤會給圓了,既不漏出魏容的自作主張,也能讓魏延有臺階可下。

然而,當魏延扶刀瞋目盻之時,他心中便不願意了。

他不是楊儀!

可做不出涕淚橫集的慘象。

他更不是魏延家中隨意打罵的奴僕!

身為食朝廷俸祿、為國征戰的統兵大將,安能被人拔刀唬之!

是故,在魏延暴怒之時,他亦面有不虞之色,語氣清冷而道,“我隨軍征伐近十載,數臨危難,賴大漢庇護,皆全身而歸。今將軍拔刀,莫非是欲為逆魏刃我乎?”

話語甫一落下,魏延便神色一頓。

拔刀在手乃性情使然,非是要見血。

他雖然性情桀驁,但大是大非分得清。因而被被鄭璞反詰,倏然之間竟無言以對。

默然少許,他怒容不改,亦不收刀歸鞘,嗤笑道,“嘿!就許你不問父而徵子,不容我拔刃示人乎!”

“將軍若不拔刀,此事過在我。我自會告罪,並說清緣由。”

聞言,鄭璞顏容稍緩,徐徐而道,“然將軍既拔刀,此事過便不在我,亦無可辯之。”

呃........

此番,魏延無言以對。

而旁邊的費禕聽罷,就知事情有迴轉的餘地。

便仗著熟稔步前將魏延的刀按回去,且在拉著關興與魏容離去時,還越俎代庖的揮手遣散那些扈從,將此地留給魏鄭二人。

那些扈從離去時,還以眼神詢問於魏延。

而魏延目不斜視、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