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春秋時,吳越的冶煉技術便享譽天下。

鮮有人知的是製陶制瓷技術,也一度可稱為天下之最。

如今,隨著孫權定都荊州武昌後,越窯青瓷的燒製技術也傳承到荊州,且隨著漢吳雙方的戰馬貿易進入巴蜀的視野。與造型質樸、紋飾單純,崇尚渾厚穩重之風的漢陶器不同,吳青瓷紋飾多變,造型還多喜用動物作為器物造型以增加美感。

其中獨樹一幟的“人物樓閣罐”,堪稱冠絕天下。

連素來清簡的丞相諸葛亮,甫一見到吳青瓷時,亦忍不住拊掌而贊。

曰:“噫,美哉!此可謂得奇巧之技也。我大漢得之,必可風靡西域各國,為國籌得軍資輜財無數矣!”

是也。

丞相從吳青瓷中,看到了從絲路中謀取軍資的可能。

畢竟,魏國的絲綢並不比蜀錦遜色,或更勝之。想讓西域各國趨之若鶩,就得擁有比魏國更稀罕的物件。

雖說,此時河西走廊還未收復,談及絲路利益有些早。

但且先未雨綢繆,與東吳洽談好青瓷貿易之事也是好的。

況且,在漢軍沒有攻下金城郡之前,用青瓷來拉攏河西走廊各郡一些勢力,不管是收集情報還是分化魏屬太守的權勢,都不失為良策。

對,漢軍要先攻金城郡。

一來,是因為魏國留在涼州的兩萬大軍,盡數駐紮在金城郡。

只要將這些兵力滅了,對整個涼州的豪右及羌胡部落乃莫大威懾,讓收復河西走廊事半功倍。

甚至是兵不血刃。

另一,則是與河西走廊的地勢有關。

於公元前121年時,迫降了匈奴休屠、渾邪兩個匈奴部落的漢武帝,將他們的故地設定為武威、酒泉兩郡。十年後,武帝又從兩郡中析出了張掖與敦煌郡,這便是“河西四郡”稱謂的由來。

四郡線狀分佈,呈狹長形,東西兩側皆為荒漠(阿拉善與塔克拉瑪干沙漠),降水十分稀少,並不是中原王朝所向往的農耕土壤。

然而,大河之西的幸運,在於背靠著廣袤的祁連山脈。

西北向東南延伸的走勢,讓祁連山脈不乏溫潤水汽的眷顧;且高聳入雲的山巒,也會在冬春時節將冰雪積累,待到夏秋時節才厚積薄發。貫穿整個河西走廊的盧水(石羊河)、弱水(黑河)與疏勒河三大水系,便是它的傑作。

有的水流,會在陽光炙烤下消失在荒漠中。

有的支流會輾轉各處,最終尋覓到一個低窪之處形成湖泊。

但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從山脈上傾瀉而下的水流,都會給荒漠上蔓延出沖積扇,形成適於人們繁衍生息的綠洲。

同樣,也是行軍征伐時,必須要搶佔的落營之地。

如今佔據了河西走廊門戶鸇陰塞的大漢,只不過是抵消了大河的分隔東西而已。從鸇陰塞往西,距離的盧水水系(武威),漢軍還需要跨過數百里荒漠才能與敵鏖戰。

這樣的地勢,對糧秣補給、人馬水源以及兵卒士氣等方面的考驗,太過於嚴苛了。

畢竟如今大漢的國力,與昔日霍去病徵河西時對比,猶如雲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