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對於魏軍而言,攻破鸇陰塞的關鍵在於祖歷城,無需急於一時。

張苞對此下了定論,乃下令將士繼續戒備著。

而柳隱則是有些惋惜。

此番魏軍攻城才死傷了千餘人,遠遠無法滿足他想建功立業的冀望。

相比於祖歷城和鸇陰塞,鄭璞與姜維堅守的別營,則是每日都上演著你死我活的慘烈。

費曜領軍到後,用了三日時間落營,壘土築高臺土山以及又砍伐樹木造了不少衝車、攻城塔、雲梯等物。

隨後,便日日強攻不休。

每日不留下數百具屍體、不至日暮時分,便不會罷兵歸營。

在人數的差距下,臨時修築不算堅固的漢軍營寨,營前的三道壕溝皆被填平了,還有許多元戎弩被霹靂車砸壞。

不過,外圍的柵欄依舊沒有缺口。

魏軍每次進攻,都要受限於營地柵欄的阻擋,無法與漢軍短兵相接。

這讓鄭璞連觀戰的慾望都沒有。

一方面,是漢軍營寨的內圍,還有一道武鋼車與緇車構築的車陣呢!

戰事尚未到吃緊的時候。

另一緣由,乃他有自知之明。

雖說別營的主將,諸葛丞相讓他擔任。

但他對臨陣指揮並不擅長,而姜維自幼便熟諳行伍之事,對臨陣督戰得心應手,自是能者多勞了。

而且戰事未起的時候,姜維就隱晦表示過,有臨陣練兵的意圖。

別營裡計程車卒,劉敏的一千五百屯田兵不曾歷經戰事,他的護羌營亦有一半乃是新募之卒。

是故,他想借著此番防守的時機,讓那些新卒能儘早熟悉協合作戰,早日成為令行禁止的精銳。以待日後進軍河西時,可堪大用。

得精銳之謂者,唯有百戰餘生也!

新卒有堅守而戰的時機,去習慣與適應戰場的生死,也算是一種幸運。

因而,鄭璞對此並不做干涉,讓姜維自行決之。

除了在每日朝暮食的時候,與士卒們插科打諢一番之外,他終日都無所事事的帶著徐質在軍營內閒逛,問及一些河西走廊的事蹟。

對,徐質也在別營裡。

昔日漢軍襲奪了鸇陰塞後,姜維將勸降逆魏守將徐質的功勞,讓給了州泰。

曾作為魏軍一員的州泰,深知魏國軍法有連坐家人的嚴苛,亦然沒有強求出身河西豪族的徐質,不顧家眷宗族直接投降。

乃是以自身的經歷,勸徐質不妨效仿自己的做法,留著有用之身待時而動。

如等到漢軍攻下河西走廊,沒有了後顧之憂後,他再出仕大漢效力。

對此,徐質很心動。

出身河西之人,對魏國沒有多少忠節之心。

如他先前效力於魏國,不過是為了實現自身馳騁沙場、封侯拜將的抱負罷了,非是定要為魏國竭誠不可。

抑或者說,河西之人對大漢,不會抱有多少牴觸心理。

四百年的積威,並非一句虛言。

是故,他接受了州泰的提議。

從部曲中選了一二個心腹,遣歸張掖家中報安後,便好整以暇等著漢軍收復河西之日的到來。

鄭璞對州泰的做法,沒有覺得什麼不妥。

不管徐質早降或是晚降,對大漢而言,終究是有所裨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