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進來再攻之,說不定還能收穫些甲冑輜重!

所以他僅是遣了一百餘落族人在支流小道外放牧,權當是警戒敵情了。

這些軍情,姜維早就遣人探知清楚。

雖說他有把握,能將這百餘落羌人盡數誅滅而不露半點風聲,但還是選擇了其他的道路。

他知道此次奇襲的意義之重。

也不想留下丁點草蛇灰線,而被魏軍發覺順藤摸瓜。

譬如,萬一柯吾其他族人,突然心血來潮前來這條小道尋朋探友。

亦或者是,魏軍傳令信使的偶然經過。

壓下白馬、當煎等部眾不滿情緒也很簡單。

“若是不尊我將令,爾等可即刻原路返回!”

他冷著一張臉,召集了白馬等種羌首領,扔下這句話後便去整軍。

讓眾羌人首領面面相覷無語。

原路返回,他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領軍的這位,是置生死於度外、奔襲近千里滅掉參狼種羌的大漢護羌校尉!作風猶如昔日殺得羌人血流漂杵的段熲!

再者,兵出之前,他們已經收了大漢的資財。

若是膽敢半途而廢,他們擔心自身部落會成為第二個參狼種羌。

不管姜維此戰,是勝了還是敗了。

敗了,便是以他們臨陣退縮的罪名來討伐。

勝了,便挾兵鋒之銳,裹挾其他羌胡部落前來征討不臣。

唉,罷了。

眾首領想了想自家婦孺得到大漢物資時的喜悅,都不約而同的轉身去約束族人,做出了甘願在漢旌下百死不辭的姿態。

壓下了心頭的不滿,再看姜維的排程時,又覺得這條路線很不錯。

此地是烏鞘嶺的南麓。

跨過烏亭逆水,便是武威郡的疆域了。

而且,繼續往東一直抵達鸇陰塞,都是荒無人煙的區域。

因為這片區域是夾在烏亭逆水與大河之間,中間沒有一條河流。

北面的烏鞘嶺與屈吳山脈沒有閉合,讓騰格裡沙漠的風沙肆無忌憚的湧入,將方圓數百里都變成了黃沙遍地的乾旱荒地。

沒有人煙,沒有牧民邑落。

就連前漢武帝設定守備河西四郡門戶的舉措之一媼圍縣,在入魏以後,也因為守備軍士的補給壓力太大而廢棄了。

穿行這數百里連野草都生長艱難的半荒漠,唯有四月末至入秋七月的雨季。

這個時節,雨水會在沙土上形成季節性沙河,供商隊護衛與牛馬飲用。

也因此,催生了一種行業: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