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軍中兵卒多目不識丁。你昔日在家中桑園授蒙學,今到了相府,若閒暇之時,可給那些兵卒講講。不求讓他們盡數識字,用你新字書裡那些典故,多傳授些忠君守節、克己向善之事。”

“諾!都督放心,璞知此中輕重。”

....................

一路緩步行。

馬忠既是殷殷謂之,又是頻頻點出軍中事務及鄭璞日後職責。

待到了門下督署屋前,他才止聲,入內自行坐下了,便以手指一席示意鄭璞且先坐候,便輕輕的叩了叩案几。

隨即,便有將率、甲士以及早就恭候在外的假佐紛至踏來。

馬忠逐一細聲問及今日各種瑣碎,時不時還執筆俯首疾書一番,好不忙碌。

亦讓百無聊賴的鄭璞,睏意更濃了。

他有些迷茫,馬忠是為何讓自己留在此枯坐看。

且,他身為書佐,案牘撰文之事,豈不是他的職責所在嗎?

為何不喚他執筆呢?

許久,屋外再無僚屬入內,馬忠似有些疲憊,擱下筆輕輕揉了好一會兒的眉心,忽然發問,“子瑾,睏乏否?”

呃........

安能不乏?

我就差沒掐腿以提神了。

聞言,兀自強打精神的鄭璞,側頭而顧。

卻是瞧見,馬忠正斜頭而顧,眼神及嘴角滿是戲謔;與之前幹練且苛肅的形象,判若兩人。

心中微愕,鄭璞略作停頓,還是據實而答,“回都督,璞頗為睏乏。”

“嗯,我亦頗睏乏。”

點了點頭,馬忠起身挺腰聳肩緩解久坐酸楚,便往署屋外步去,邊走邊言,“同是深夜才眠,我還需值守晝日,子瑾卻是能歸家安歇,實在令人心意難平啊!”

已起身步行隨後的鄭璞,聞言又怔呆:他方才敘,我早就可以歸去了?

“哈哈哈~~~~~~”

頓時,馬忠見他狀,便齒牙春色。

好一陣,他才笑罷,伸手拍了拍鄭璞的背,“我等巴人好戲謔為樂,賨人更甚之。子瑾早日習以為常,他日督領他們,亦能少些坎坷。”

嗯!?

我要掌軍?

原本還暗自憤憤的鄭璞,心中瞬息泛起欣喜,努力用很緩和的聲音,“都督方才是說,璞日後要領軍?”

“乃丞相囑我之事。”

馬忠點了點頭,作肅容,“不過,尚未到時候。子瑾先熟悉軍中事務,且靜候吧。嗯,這些時日,你若得閒暇,可隨句孝興于軍中行走。”

“諾!”

鄭璞亦作肅容,拱手而拜,“璞定不負丞相厚愛,以及都督提攜。”

“無需多禮。”

馬忠擺了擺手,步出署屋,往右一指,“此乃你署屋。我麾下之人,無分兵卒與文吏,一月須夜宿相府一旬之期。可多,不可寡!違者,行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