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惡月(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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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禮不可廢,亦不可逾。
月上中天,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鄭璞自提著兩個長喙陶瓠,步履緩緩,身後還隨一僕抱著一堆竹簡,往柳隱歇下的閣樓而去。
深夜打擾,看似不合待客之道,但鄭璞卻無此顧忌。
別人都隨來自家中了,有些難宣於口的事,還是作為主人的自動挑明瞭更好。
少許,來到燈火昏明的閣樓前,鄭璞抬頭看被燈火映在窗帷上的高大人影,略作沉吟了下,才向前輕叩門扉,朗聲問了句廢話,“休然兄,可安寢了否?”
“尚未,子瑾稍候。”
閣樓二層的窗戶,探出柳隱的腦袋來,笑語而應。
緊接著,便響起一陣噔噔踩木梯下樓的腳步聲,伴著門軸轉動的“吱呀”一聲,門扉摒開,柳隱現出身軀來。不等他敘話,鄭璞便舉了舉手中的長喙陶瓠,笑容潺潺,“盛夏酷熱,夜亦難眠,便來尋休然兄暢飲,但願沒擾休然兄睡意。”
“哈,固所願也!”
柳隱大笑,連忙讓開,讓鄭璞入內。
而那鄭家僕從,卻沒有進來,徑直將抱著的竹簡交給他。
柳隱微愕,連忙接過時,也側頭疑惑出聲,“子瑾,這是?”
“恐休然兄在桑園乏味,我便帶了家中藏書來。”
已經扶著木梯上閣樓的鄭璞,回頭而應,“嗯,此乃我先考註釋的《六韜》。”
“啊!”
聞言,柳隱忍不住驚詫失聲。
手亦一抖頓,差點沒將竹簡給撒落在地。
如此激動,倒不是他家中沒有《六韜》。而是蜀地公認有籌畫之能的鄭度,在書中的註釋,是畢生所學的感悟。
稱為鄭家的不傳之秘,也不為過。
因為有幸揣摩這些註釋,某種意義上,也相當於接受鄭度授業了。
如今鄭璞拿來給他研讀,可見此番情誼之重。
臉上泛起感動之色,柳隱剛想致謝,卻見鄭璞已經上了閣樓,便急步登梯隨來。
待上了閣樓,甫一放下竹簡,柳隱便端正跪坐,執禮甚謹的向鄭璞致意,“子瑾之情,我感銘腹心,沒齒不忘!”
“休然兄不必如此。”
早就入座的鄭璞,也回了一禮,將一長喙陶瓠遞過去,出聲寬慰道:“不過一書籍而已,你我性情相契,我有何敝帚自珍的?再者,我先考的註釋乃一家之言,是否對休然兄有益,尚且未知。來,盛飲。”
這倒是實話。
讀了鄭度的註釋,能不能融會貫通以致用,那得看個人的悟性及性情。
畢竟每個人的所學偏好,都不盡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