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要簡陋得多,估計竹子彎曲受力後,只能丟擲十斤(漢)的物品。

射程也不會太遠,估摸也就五六十步吧。

再看到疊的整整齊齊的油脂罈子,張苞便大致明白了鄭璞的意圖。

鄭璞是打算在士卒清障完畢、己方推著武鋼車逼近逆魏軍營的時候,以大黃弩及攻城塔上的強弩兵,驟然間集中發難;再將裝滿油脂的酒罈子拋到逆魏城頭上,再以火箭點燃,可讓逆魏將士驚慌失措,短時間內無法反擊。讓己方士卒蟻附攀城時少受一些石頭、檑木、金汁等守城物資的打擊。

如此一來,就很好理解鄭璞所說的“時機未到”了。

畢竟,如今清障計程車卒,尚且有大櫓甲士執盾護衛;一旦先登士卒開始蟻附攀爬城牆時,就只能靠拼運氣了。

兩權相害取其輕嘛。

身為督將,如此權衡才是睿智。

後知後覺的張苞,有些赧然,看著眼前那不甚高大的背影,心中滿是傾佩。也有些想說些什麼,緩解方才的誤解。就是剛張口的時候,正好一陣強勁的朔風迎面襲來,將夾帶的雪粒糊了他滿口鼻都是。

罷了,姻親之家,那麼客套作甚!

見外不是?

不停往外“呸呸”雪花的張苞,瞬間沒有了心情。

鄭璞沒有功夫理會妻兄的舉動。

他如今正目光如隼,死死盯著士卒清障的進度,也在默默的計算著逆魏霹靂車及大黃弩的使用頻率。

不時將軍情來稟的軍吏,也紛沓而來。

“報!糜將軍聲稱,逆魏騎兵已然至軍營三里外,但見到元戎弩在不敢前來擾。”

“報!大黃弩已然安置妥當。”

“報!竹竿竿已然可使用。”

“報!攻城塔檢校完畢,無有不穩固跡象。”

...........

每每這時,他都是僅僅微作頷首。

但細心的人,則會發現他放在腰側刀柄的手指,有兩根不停的輕輕叩動著。

那是他新養成的習慣。

每逢臨陣決機時,遇上即將做出全軍壓上的決策前,都會以如此方式緩解胸腹中的激盪情緒。

張苞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也看到了。

是故心中隱隱有所悟。

連忙將視線投去戰場時,正好發現士卒們已然清障了一大半,只需要再跨過兩條壕溝,便可以蟻附攻城了。

而就在這時,鄭璞驟然厲聲下令,“鳴鼓!”

“咚!”

“咚!咚!咚!”

如雷的催戰鼓聲響起,喧囂了整個漢軍營地。

一群喊著號子的漢軍,將推著簡陋的攻城車靠近了軍營武鋼車側,早就嚴陣以待的三百強弩兵便手腳利索的爬上攻城塔頂端的橫版上。當腳下感覺不到移動的時候,就開始以居高臨下的優勢,裝上弩矢開始瞄準。

他們才是掩護袍澤填平壕溝、蟻附攀爬城牆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