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句扶忠厚,呵呵陪笑了幾聲,又輕拍鄭璞的背,挑眉擠眼,“巴人甚好酒,我素有豪飲之名,且已許久未盛飲過。子瑾既邀,可得先誡家中僕從,免得醉態被我所謔。”

鄭璞先笑,亦故作慨然,“哈,孝興竟不自謙也!孰醉被謔,尚未知矣!”

旋即,又斂起笑容道,“孝興正當值,我便不多擾了。設宴之日,定在三日後申時,可否?”

“甚好!”

重重頷首,句扶拱手作辭,“屆時我定依時來赴。子瑾,我且去署公。”

“好,孝興且去。”

拱手作別,鄭璞便步出相府。

正自思,乃是去秦府要一二僕婢,抑或是託柳隱從家中尋數個扈從,來操持宴席之事,卻不想衣袖竟忽然被人所執住。

還有,一句頗為驚喜的話語入耳,“不想子瑾兄已來成都了!”

鄭璞側頭一看,原來是謁者龐宏。

卻是不知他身為天子近侍,為何在相府外流連。

微微而笑,鄭璞頷首致意,“嗯,我方到京師數日,巨師近日可好?”

“尚好!尚好!”

龐宏連連點頭,笑逐顏開,“我正好來相府公幹,卻不想竟遇子瑾兄,心甚喜焉!”

“呵呵,我亦然。”

自然,鄭璞笑顏,猶如春風滿面。

小敘一陣。

鄭璞見他喜容真摯、眼眸亦灼灼,不由心中好感大增。

有心想再多敘,又恐誤了他公務之事,便出聲提醒,“巨師,你我在此閒敘,不會誤了你公務吧?”

“不礙事,不礙事。”

不想,龐宏連連擺手,先頷首致謝,才笑道,“謝子瑾兄提醒了。我乃是在外等候小吏,將丞相批閱之案牘送來,再攜歸宮內,並非翫忽職責。”

隨之,又似是想起了什麼,便拱手執禮道:“當日桑園一聚,與子瑾兄坐談,我受益良多,恨不能抵足而眠矣!今兄已至成都,我斗膽設宴請之,還望兄莫作辭。”

喔........

我本來宴人,竟被宴矣?

鄭璞心中,不由嘆了句世事巧合多。

又覺龐宏乃可交之輩,便先將三日後申時設宴之事說了,隨後說道,“巨師盛情,我本不該辭。然,我數日後便入相府署公,他日休沐之期亦不敢定。若是巨師三日後得閒,且不責我並宴之,不如同來共聚可好?”

“三日後?”

垂頭略作沉吟,龐宏便喜笑盈腮,“我應可得閒。子瑾兄,那便如此說定了,屆時我若無法脫身,定先遣人來知會。”

“好!”

微頷首,鄭璞便藉著尚且有事,作別而去。

登上簡陋的鹿車,剛想讓扈從驅歸,又轉念一想,便往張表府上而去。

龐宏與蔣顯交情莫逆,連署辦張皇后私事尚不避嫌,屆時若赴宴,定也會諧來。

如此,本是小宴,亦會傳揚出去。

不如並請張表同來,免得他後得知,怪罪不宴他。

只是,鄭璞能料到龐宏會諧蔣顯同來,卻料不到,有人竟不請自來。

且是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