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文公是春秋五霸之一,姬姓晉氏,名重耳......”

“韓非,是韓國的宗室,授學於荀子,主張......”

..............

一個時辰的時間,輾轉而逝。

講學完畢的鄭璞拿起水囊,潤了潤嗓子,便宣佈自己明日開始要外出遊學,蒙學將由他人代授的安排。嗯,他緊趕慢趕的,終於將《千字文》給註釋完畢;家母盧氏也安排妥當了出行的車馬及隨從,可以出發成都了。

眾稚童聽聞,有些傷心。

他們捨不得鄭璞引古喻今的趣味講學,但也不敢置喙什麼。

倒是那名怪人,聽聞鄭璞要遊學後,先是面露驚詫,隨即很鄭重的整理衣冠對著鄭璞拱手作禮,才轉身離去。

此舉,也讓鄭璞心中疑竇大生。

因為那怪人的行禮,有就此別過的意思,也昭示了他來桑園的目的:並非為《千字文》而來,而是專程觀察鄭璞!

難道,此人是太守府的僚佐?

不對!

開春之時,我才以“奉孝寡母養幼妹以及自己才疏學淺”的理由,婉拒了太守府的徵辟,現今不可能再度派人來。而且看他那身襤褸衣裳,也不符合官吏該有的威儀。

但若非官府之人,他又抱著何種目的,特地前來觀察於我?

嗯,要不要讓家中管事,挑個機靈人兒前去尾隨,探知其底細呢?

只是,看他那樣子,對我也沒有惡意,派人尾隨似乎也不妥?

.........

正當鄭璞捏著下巴,看著那人漸漸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就有一句很溫和的話語打斷了他思緒,“子瑾,這是在擔憂明日的行程嗎?”

側頭而顧,是表兄盧晃,鄭璞二舅的長子。

當年鄭度將小妾盧氏扶為續絃後,商戶出身的盧家,就舉家依附了過來。

為了倚仗鄭家計程車族門第,讓盧家的商隊少受官府與豪強的刁難,以及按照約定成俗形成隱戶,逃避賦稅。

更深層的考慮,則是冀望被鄭家同化為耕讀之家。

大漢傳承四百年,讓士農工商變成根深蒂固。

盧家也想擺脫商戶之家的銅臭味,讓後輩子侄有機會踏上仕途,成為人上人。

如今,鄭璞的大舅幫忙操持著鄭家田畝產業,二舅帶著已經更名為鄭家商隊逐利,其餘子侄皆悉心鑽研詩書經義。

比如大舅的長子盧達,已經學有小成,被鄭璞的兄長鄭彥帶去梓潼郡充當門下小吏。

盧晃之所以還留在家中,則是為了日後代替鄭璞授蒙學,為盧家積累家門聲譽的人。

“沒。”

鄭璞搖了搖頭,對著盧晃露齒而笑,“此去成都不遠,沿途住宿吃食又有二舅安排妥當,我沒有什麼擔憂的。倒是從明日起,表兄就要代為講學了,不知表兄尚有什麼需要我講解的否?”

“愚兄還真有一處不解!”

盧晃聞言,就拍了下額頭,聲音變得有些苦惱,“是‘恬筆倫紙,鈞巧任釣’這句。我就記得子謹解釋過蒙恬造毛筆、蔡倫造紙,和上古時有位喚作任公的人極善於釣魚。但‘鈞巧’是何意,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那是指魏國的馬鈞改造水車......

現在還未成典故呢,你當然很難記得住。

心中默默回答了一句,鄭璞樂呵呵的點了點頭,一點都不臉紅的就開始杜撰,“這個‘鈞巧’的意思,是指傳說中有個四足兩首而人面的異獸,名為‘鈞’的,有巧思,曾經助力大禹治水......”

一番打岔下,鄭璞就打消讓人去摸那名怪異計程車人底細的打算。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人離開鄭家桑園後,便徑直去了廣漢太守官署,並在晌午過後,跟著幾個小吏往成都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