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旗紫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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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後。
某座不知名的小山上,雲霧繚繞的石子路盡頭,參天大樹下襬著一張石桌。石桌的一端坐著一位年輕道人,道人身穿一件已經泛白了的水墨道袍,道袍上八卦以奇怪的順序排列著,頭上繫著抹額,腳踏一雙木履,疏眉朗目之間已經很難分便出這竟是當年臨危受命,帶著皇子出逃的許義。
此時許義的對面正坐著一個小道童,兩人對弈間,許義看著對方的眼神中充滿了慈愛。
手伸進棋盒,突然許義捻著棋子的手頓了頓,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師父,該你了。”小道童瞪著眼睛提醒自己的師父下棋時別敷衍的走神。
許義沒有理會道童,低下頭來掐指一算,大拇指停在了中指末節,空亡,大不利。許義看著遠方,喃喃自語道:“還是……找來了麼……”
“師傅,你說誰來了?”
小道童疑惑的看著許義,那麼一瞬間,他感覺,眼前的師父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掃往日的庸懶散慢,連周身的氣息都變得凌厲起來。
“罡純,你先回屋,沒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難得聽到師父叫自己大名,劉罡純心下頓時感覺不妙,連忙起身準備回屋。
其實起身也起的多餘,許義凌空一掌,強勁的掌風便將劉罡純送進了屋內,還順勢關上了大門。
劉罡純從門縫中看去,此時一群人已經把許義團團圍住,似乎正在說著什麼東西,劉罡純心下知道他們是衝自己來的,不由得提心吊膽,貼著門縫時時刻刻的觀察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可還沒等聽清什麼東西,不知不覺緩緩的就升起了一層白霧,白霧把許義連同圍著他的眾人都籠罩了起來,這白霧似乎是一層結界,許義的身影漸漸消失,聲音也被遮蔽了起來。
白霧之中,許義淡然的看向眾人:“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們還會找過來。”
眾人抱拳。
“墨家,墨梅。”
“道家,張玄雲。”
“陰陽家,鄒修。”
“佛家,釋問天。”
“兵家,秦霄。”
“命家,時宇。”
“江北齊家,齊淵。”
“醫家,藥思瑤。”
“拜見許國師。”
八人齊身作揖,許義抿了一口杯中苦澀的茶水:“幾位都是百家之中的高手,為何要趟這趟渾水呀。”
秦霄率先開口:“許國師,我們此番來的目的我想你也清楚,新朝好戰,多年四處征討,使得先皇窮極一生才勉強維繫住的和平煙消雲散,而今天下,民不聊生,我等八人,代表百家,願接先皇子嗣下山,掃蕩乾坤,復起皇庭。”
墨梅雙手捧著托盤,托盤上紅布包裹著一個匣子,墨梅將托盤送上前,單膝跪地,說道:“匣子裡的是龍虎符,憑此可以調動百家兵馬,我百家弟子,願對皇子馬首是瞻。”
“若許國師願意跟我們走,那自然是最好,不願意,把皇子給我們,我們自會盡心輔佐。”
許義捻起一枚棋子,搖了搖頭:“十八年前,業康大難,臨別時曾與先皇許諾,前車之鑑在此,決不會再讓太子步其後塵,爾等,且回罷。”
見好言相勸不起作用,秦霄不由得心生惱怒:“許義,我尊你是百家先長,故對你尊敬有加,你為何如此冥頑不靈,先皇對百家恩重如山,豈能忘懷,而今賊子篡位,罷黜百家,塗炭蒼生,我等欲代天討賊,你為何阻攔,難不成你想囚禁太子,脅迫百家,作威作福?許義,你個反賊。”
許義冷哼一聲:“你們那些小算盤,真以為我不知道?想把人帶走,先殺了我。”
手中棋子落下,鏗鏘有聲,霎時間天地間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棋盤,數人均被吸入了棋盤之內,棋盤之上縱橫交錯,每人的腳底下正好對應一個星位,墨梅等數人頓時感覺到了一種束縛感,好像有根看不見的長矛把他們釘在了棋盤上,難以動彈。
這是命運的力量。
時宇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許義:“你掙脫那個東西的束縛了?怎麼可能……”
“沒有,或許,快了。”許義淡淡的說到,眸子裡看不出任何悲歡喜悅。
時宇內心的防線徹底被擊潰,對他們命家而言,所做之事不過是觀天之像,執天之行,盡矣。他修行百年,從未想過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做到欛柄在手,命由我立,掙脫那個至高的存在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