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泗這些日子收斂了許多,海上的香料生意最近大賺一筆,給京城中的大小官員孝敬了後剩了不少,因此他每天和秦淮河的頭牌花魁歌舞昇平,日子過得不要太舒坦。

只不過,海寧當眾羞辱他的事就像一根刺卡在他的喉嚨,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雖然周圍的人都勸他退一步,忍了算了。

忍一時越想越氣,

退一步越想越虧。

陳泗本打算讓戚雲兒去告一狀噁心一下海寧,沒曾想傳出朝廷讓海寧限期破案的聖旨。

你想那拐賣集團的江洋大盜,橫行多年,連知府大人的孫子都說拐就拐,不留一絲痕跡,神出鬼沒,豈是等閒人能想象的,別說朝廷限期半個月,就是半年都不一定能破。看來也用不著他出面去教訓這個海寧了,他只等著看海寧的笑話就好,到時海寧破不了案交不了差,等幾個大員再參海寧一本給他加把火,管你是皇上欽定的甲等第一呢,到時束手無策直接被罷官、灰溜溜離開應天府才是正路。

這回剛端起手上的酒,手下就慌里慌張地跑進來,“公子,不好了!那寧大人不僅找到了知府大人的孫子,捉拿到了江洋大盜首犯,還連升兩級呢!”

陳泗正在喝酒,一聽手裡的酒差點灑出來,瞪眼根本不信,“什麼?!這是真的?”

“方才官府都張貼告示了,那寧大人的官服都變了,從六品變成正五品了,現在街市上都在紛紛傳言這個寧大人是包青天在世呢。”

“包青天在世?”陳泗冷笑,乾脆將手裡灑的酒潑了出去,拿起手絹擦擦手厭惡地扔了老遠,眸色陰狠,“看來,還得讓那個賤人出面!”

手下有些擔心地瞧著這位執拗的爺,“公子,這之前不是將這事說了上去嗎?聽說也給皇上寫了奏摺了,到現在也沒什麼動靜,這樣看來是不是有什麼變數?——”

陳泗有些煩躁,不耐道,“這個通判在這裡待的時間越長,只能於我們越不利。”

手下瞄了眼主子,心說這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明擺著自家主子橫行慣了吃不了這虧。

這個手下之前被海寧教訓了一頓後也變老實了,不得不說這通判大人能文能武,要不為自家主子這點私事,他真的覺得是應天府百姓的福氣。

單說這破獲大案之前,家家戶戶是小心翼翼,有孩子的更是人人自危,生怕自家孩子不知道哪天被拐了。如今這案子一破,可謂陰霾盡散,全應天府的老百姓沒有不說這個通判大人厲害的。最重要的是,說實在的,自家公子這點智商還真鬥不過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通判大人,就聽傳說的凶宅捉鬼等,那絕對是有十八個心眼。

當下只能大著膽子,委婉勸道,“公子,如今這個通判大人是紅人,官府要結交的不在少數,要這樣弄下去越弄越僵,你看咱是不是先避一下風頭——”

陳泗正在沉思,轉過頭來,隨手給了這個手下一巴掌,“吃裡爬外的東西,本公司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說教?去——告訴那個賤人,越快越好!”

“是是——”手下捂著腮幫子跑了出去。

文穆青走後,海寧起身來到屋裡,窗臺上的花瓶裡,插著院子裡新採的花。

她唇角一翹,這些衙役們平素再忙碌,也沒忘誰當值誰換花,這也和歸納案卷、出勤記錄等等都成了他們的日常任務,也讓這個單調刻板的灰撲撲的室內多了一些顏色。

大量的案子交織,各種案情交疊,忙碌時分,也只有這五顏六色的花才能讓她化解一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