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見得?”海寧問道。

戚雲兒悽然一笑,“我不傻,我知道陳泗刁鑽有後臺,原來的借條我在一個字上刺了個針眼,而這張紙上根本沒有,我自己的東西我能不清楚?”

“你為何當庭不說?”

戚雲兒擦擦臉上的淚,眸子裡失望至極,“原來指望應天府能看在此事蹊蹺的份上重查此案。我狀子上已經寫的很清楚,借錢的時間地點都有,只查查那陳泗當天在哪就可以知曉。但官官相護,我告了五年,即便有證據也是告不贏,我何曾不知拿個空白的證據打官司如同笑話?但這確實是縣丞返給我的,我不拿它又拿什麼?”

說到最後,她苦笑道,“即使我說了這些,誰又會信?無憑無據,還得說我臆想之症,再給我加一條誣告縣官之罪!有什麼意義???!”

儘管猜到這證據有鬼,但這樣的內情還是讓海寧倒抽一口涼氣。

能讓縣令掉包證據,可見陳泗的後臺有多硬,力度之大,也真是膽大包天!

戚雲兒看著海寧,悽然一笑,“你是個好人,起碼還能為我審一審,所以我和你說實話,但你也犯不著為我去得罪人了。這陳泗在應天府也是個厲害角色,一般人都不敢得罪的。”

海寧默然一會,問道,“你還有兄弟姐妹嗎?”

戚雲兒愣了愣,低低道,“有個,”忽而聲音提高,如被貓兒踩了尾巴,冷聲道,“不提也罷!”

海寧怔住,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你方才說的簽字畫押好了。”

在房間另一側,聽了戚雲兒的話後,幾個大人也都沉默了。

“帶陳泗上來。”

陳泗方才下堂後,只覺得這個外表陰柔的考生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趁著休庭他問了一下外面的官員,這個人什麼來頭有什麼本事。

官員們都安慰他,無妨,只要你咬住沒這事,天王老子也沒辦法!

等再被傳上堂的時候,案几前還是那幾個人,只是他們面前的案几上多了一個紅布罩著的東西。

陳泗眼皮一跳。

沒等他想明白怎麼回事,只聽海寧柔和有力的聲音,“本案繼續審理——在座諸位皆知道,人可欺人,但不可欺天!若要欺天,必遭天譴!”

說著她扯下紅布,一尊面目栩栩如生的觀音菩薩相展現在大家面前。

陳泗腦袋“轟隆”一聲,這什麼意思?

海寧指著菩薩對陳泗說道,“陳泗,這是從你家中搬來的菩薩。聽說該菩薩是你從棲霞寺請回,高僧開過光!靈驗無比!今日本主審借來一用!無它!只因本案歷時五年,時間久遠,已無法還原當日事實。但人在做,天在看!本主審思來想去,也只有這種辦法了。你和戚雲兒皆到這菩薩面前,當著大家的面給觀音菩薩上柱香,待香燃後,自會有結果......”

通判大人首當其衝,拍案而起,“這簡直是胡鬧!大堂之上,裝神弄鬼,成何體統?”

底下的考生也都竊竊私語,好好的公堂會審怎麼成了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