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頭又痛了起來,身體越來越虛弱,雙手不停地顫抖著,嘴巴里又湧出一股又苦又澀的味道。

彷彿過了很久很久,幾十年,甚至是幾百年,他終於握住了門把手。

太棒了!他按下門把手,使勁推開門。

冷庫的門“吱嘎”一聲開啟了,他伸出頭向外面看去。

他看見,燈箱上放著暗紅色的器官和色澤暗淡的人骨頭,看起來就像一幅夜色中的人體肖像畫。

驗屍房間裡的光線十分昏暗,他身後的那張滑輪床上躺著的是昨天夜裡送來的屍體嗎?

是誰把我放到這個冰冷的地方的?

他讓門虛掩著,踉蹌地走向停屍床,用顫抖的雙手拉開袋子上的拉鍊。

他掏出掛在屍體腳踝上的標籤,藉著暗淡的地燈的光線,辯認著上面的名字。

由於光線太暗,字型又小,他只能隱約認出:凱絲。

他小聲念著:凱絲。

這個名字用網路一搜,能搜出好幾百,他走向運屍床的另一邊,順勢拉開拉鍊,拉鍊停在屍體頭部的那邊,他開啟屍袋的蓋簾。

陰森詭異的一張臉呈現在彼得的面前,她的額頭上有個黑色小洞,衣服前面有黑色的汙跡。

他試著舉起她的一隻手,已經完全僵硬了。

他拉上了屍袋的拉鍊,自問著:為什麼?

他這種自語,完全是一種非常無聊的習慣,他用屁股頂開門,走進了驗屍房。

隨後,他感覺有一個冰冷的金屬物體頂在自己的腦後殼上。

“歡迎你,法醫彼得先生!”

他熟悉這個聲音。

“謝謝你,讓我們省下了去抓你的警力。”

“你失蹤了8年多,難道就為了這一天嗎?”

彼得沉著冷靜地說。

金屬的質感告訴他現在的處境,那是手槍,扣動扳機射出的子彈,就能夠射穿自己的腦袋。

“難道你還希望這個時間有人來救你嗎?”

“值班的警員不在嗎?”

“我看你在法醫室呆傻逼了,他們都睡著了。”

“看見我這種美女能不睡覺嗎?”

彼得的大腦又一陣疼痛襲來,他突然想到,要拖延時間,讓她說出全部犯罪的事實,為妻女報仇。

他一碰觸警服上衣兜的紐扣,自動錄音就開啟了,這是警局前年才開始配給每個警員的高科技產品,貝拉這幾年不在大城市中生活,她不會知道的。

“你為什麼要殺死你姐姐?”

“這個問題太簡單了,值得一個大男人問嗎?”

“我不能看著她跟你結婚,又有了你的孩子。”

“你殺你姐姐,你是不是早有預謀?”

“我在外邊晃晃悠悠了幾個月,染上了毒癮,我永遠不能回到那個警察世家了,只好出去找工作。”

“我乾的工作很多,就不一一向你列舉了。”

“你如果能愛我,可能以後我還能有機會向你述說。”

“你別做夢了,殺人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