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庭院,乃是原先的雨司設計,六面開洞,中間的假山設計極為巧妙,無論風從那裡來,都會穿過假山,從不同的出氣口流到整個庭院。

春日可於此乘風曬暖陽,夏日可避暑解悶熱,秋日可賞月觀星辰,冬日可玩雪弄冰雕。

秦決倒是沒多少時間在這裡享受,他在雨司府停留的時間很少。

“三十桌大席是不是太多了?”秦決坐在茶桌前與何蘭花對飲,雖也是辦事,但卻也是少有的清閒。

兩人坐在這裡飲茶吃瓜果,享受著秋日涼風,屬實安逸的很。

“不多,秦先生,這酒桌不怕多,就是怕少,你再怎麼說也是朝廷中的大人物,誰還不得給你一個面子?”

何蘭花拍著他的肩膀笑道,這馬屁拍的倒是好,但在秦決面前卻不受用。

“我現在就是個正六品雨司而已,撤掉一半估計都有多餘,不如就先下了吧!我可不想因鋪張浪費被找麻煩,大人也要為小的想想呀!”秦決無奈苦笑,現在他是姥姥不疼奶奶不愛。

平日又那麼囂張,莫說東林黨,就是禮部那群人都要讓他好受。

這種時候還是謹慎一點為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家中的一千萬兩銀子不能被發現。

“無事,這再怎麼說也是駙馬酒宴,不能太寒磣,否則大人可是要罵我的!”何蘭花面色凝重的說道:“朝堂上雖都是趨炎附勢之徒,但大家都還有點眼光,誰能如日中天,誰必然下馬,心裡還都是有點數的!”

“我不就是那必然下馬的下馬之人?”秦決指著自己的鼻子笑道:“沒多少人會來的!”

“這朝堂上誰要高升,誰要下馬我們閹黨比誰都清楚。大人,萬歲爺可缺不了你這樣的人才。

放心,最遲也是在大婚之後,正三品的位置絕對跑不了你!”

“沒想到我們還挺厲害!”秦決揉著鼻子笑道。

“那是自然!”何蘭花立刻牛氣了起來,“自從東林黨那幾個能幹的人死了之後,閹黨曾大權在握十餘年。便是先帝都在恐懼我們閹黨的能耐,因此才給現在的天子挑了一個老傢伙,否則……哎……”

他不願意多說是因為傷心,先帝曾恐懼閹黨能耐,為了不讓下一個閹黨頭子成為皇帝玩伴,先帝才挑了蘇開甲,魏雨田也不得不另尋其他繼承人。

可此舉必然招致其他人不滿,難以服眾,所以他才如此大力的培養姚悅。

為的就是能讓他在未來服眾,以免落得和東林黨一樣不斷內鬥,最後選出來一個小人,搞得大家都不爽。

而且還不斷在內部排擠人才,導致黨派衰落,逐漸看不到抬起頭的希望。

“沒事,我定會輔佐好姚悅,讓他穩住閹黨!”秦決給了他一顆定心丸,但何蘭花依舊很擔心。

現在姚悅還能成長完全是因為他們這群老頭子在上面壓著,否則怎麼會如此順利。

如果說東林黨是封死了出路,那閹黨就是路太寬,什麼人都能進來。

無論是小人,大才還是梟雄(秦決)都能透過閹黨進來,這就導致閹黨內部魚龍混雜,就算是魏雨田都很難看清誰好用,誰能用。

而且這些還都不是問題的關鍵,最怕的還是萬歲爺插手,萬一他扶持的人上臺了,這群老頭子到死估計都很難有一個好下場。

“有你這番話,我放心,但你終究不是閹黨的人了,秦決,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在官場混跡那麼多年,見到了太多背叛,已經很難在相信別人了!”何蘭花無奈嘆息,這就是他一生的宿命。

“我懂,官場就是這樣。便是我和李開才都能笑臉相應,兄弟相稱,還有什麼事會奇怪麼?”秦決抬起頭看著天空,雲捲雲舒,暖陽高照。

現在的閹黨就和那秋日的太陽一般,看似溫暖卻也逐漸失去了溫度。

“你可有什麼好主意?”何蘭花笑著問道,這一問只是無心,像尋找點話題和秦決打發這無聊的時間而已。

“變革!”秦決笑道:“現在閹黨最大的麻煩不是內部矛盾,而是一切都成了固定。我們都知道如何利用規則來解決辦法,撈好處和在背後發難,只有徹底打破這一格局,才能知道誰是蟲,誰是龍!”

何蘭花大驚,這個辦法太過兇險,可若真能解決,也必然能得到好結局!

“該如何變革?”

“不知道!”秦決無奈搖頭道:“我一直都是在閹黨底層混,不瞭解上面的風景,對於我而言,閹黨是個謎。一切還需要你們自行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