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畫畫,你為何要用也?”先生皺眉看著秦決問道,他對秦決的話和行為愈發感到奇怪。

“沒事,先生應該還記得,我是來找一個名叫夜朝的女子畫師!”秦決拿起毛巾擦乾淨手。

“你是懷疑我是那個女子?”先生取出摺扇輕輕敲打右手笑道:“你可有見過如此粗糙的女子?”

“當真沒有,但這一切都太過奇怪,如果你不是,誰是?”秦決死死盯著他,不肯放過任何破綻。

“其實,有時我也如你一樣,總是分不清太多事情,比如這人間,到底是夢還是清醒?”先生走到廚房門前聽著外面的怪叫聲,“我不曾開啟門看,卻一直好奇外面的世界。”

“先生,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秦決走到他身邊舉頭望明月,“不讓夜裡出去的人是誰?”

“是我!”先生苦笑道:“是我叫他們夜裡不要出門。”

“為何?因為那些鬼怪?”

“非也,鬼怪不甚可怕,這夜晚的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世間沒有什麼是比它們更可怕,我是在保護他們!”

“可先生卻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出去!”

“對,我想不明白,是因為這裡不夠美麼?”

“非也,是外面太黑暗!”秦決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微笑道:“當危險降臨,總要有人挺身而出不是麼?”

他將小石子丟向門外,石子穿過大門,打死了一隻邪惡之物,秦決也從那也小洞中看到了門外的景象。

群鬼推搡著如潮水一般向前走。

“真是醜陋!”先生無奈搖頭。

“但這裡的人很美,景色也很美,美得有些不真實。沉溺於夢境者,難以看清現實!”

“那就一直在夢中,何必要醒來呢?有我在,這一夢可做幾千年也!”

“那幾千年後呢?”秦決苦笑道:“回首望去,人生一夢麼?不能的,這就是現實,無論你能讓他們做多久的夢,等時間到了,夢自然也就醒了,他們看到了。可你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夢中!”

“是麼?”先生轉身,摺扇輕甩,劃過他的臉。

秦決看到一個身穿墨色旗袍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他變成了她!

“我就知道!”秦決搖頭苦笑。

“知道什麼?”

“知道你會和他們在一起,為一人作畫,為一人造出一個世界,為一人將千萬人拖入畫中陪你演戲,陪他度過一個又一個春秋,神怎能對人動感情?”

“你還是不明白,他很乾淨。是一個強大而痛苦的人,我們是朋友,當初他倒在我懷中時!哀求我,能否給他畫出那桃花源。

我做到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我畫不出來的,他想要我就給他畫。因為他是我的朋友!”

“所以你把他困在這裡?”秦決盯著她問道。

“我是在救他,以前我畫山是山,畫水是水。現在我畫山還是山,畫水還是水!與其讓那些好人死在外面,不如將他們人生最後一點時間無限放大,讓他們永遠生活在我的畫中!”

“很好,極好!”秦決張開雙臂說道:“既然你什麼都能畫,為何不給他畫一個美麗的太平盛世?”

“我沒見過天下的太平盛世,他口中的盛世,我沒見過!”夜朝垂首搖頭道:“沒見過的東西,怎麼也想象不出來!”

“不如我給你畫一個太平盛世?”

“哼!”夜朝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可真是虛偽的讓人嘔吐,我從未見過你這般噁心的人。

總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做出一點小成績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其實就是個廢柴罷了。

你不斷強調我對他們怎樣,你是不是認為自己能比我做的更好呀?”

“完全沒有,你可不要侮辱我的清白!”秦決連忙擺手,同時也在內心自我檢討——我已經如此容易惹人生氣了麼?

“你可知那個叫李霄雲的女孩是怎麼死的?”夜朝冷笑道:“她被皆來客棧的三個人迷暈,被玷汙致死,在玷汙她時,他們還劃開了她的脖子。若不是我,她已經死了!你那個時候還在扣菊花呢!”

“啊……這……我可是完全不在乎!”秦決輕輕搖頭道:“一個人的生死與我何干?我只在乎多數人如何!其實她現在死還是比較好的,否則將來就是死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