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沒有洗清嫌疑的黃忠有口難辨,只能是長嘆了一聲,然後提刀掉頭,又殺向了人頭似蟻的徐州軍浮橋,也殺向刀槍如林的徐州軍方陣,大刀劈砍猶如下山猛虎,奮不顧身的連殺六七名徐州將士。再次突如徐州軍陣中,可就在黃忠向著徐州軍浮橋艱難挺進時,兩支罪惡的長槍卻一前一後扎來,第一槍扎進了黃忠的小腹。第二槍扎進了黃忠的背心,黃忠奮起神力,又將一名徐州軍士兵齊肩劈為兩片,自己也終於招架不住兩支長槍齊力推搡。摔下戰馬,被殺紅了眼的徐州將士亂刀砍成了碎片…………

天色終於全明瞭。撐過了最危險階段的徐州軍隊伍也開始了全力的反擊,許褚、趙雲和馬延等猛將率軍來回衝殺,荊州軍招架不住紛紛潰逃,劉琦雖然極力約束,還親手砍死了好幾名自家敗兵,但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徐州軍和自家敗兵的聯手衝擊,被敗兵裹挾著逃往襄陽西門,徐州軍乘勢殺上阿頭山,攻打荊州軍的阿頭山營地,而這座大營的荊州軍主力是早就被調下山參戰的,營內十分空虛,見徐州軍殺上山來,留守營地的黃射帶頭逃命,把堅固營寨留給徐州軍做為北岸立足地,再次為徐州軍立下功勳。

其實在激戰期間,荊州軍此刻並不是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如果蔡瑁麾下的荊州水師能夠搗毀徐州軍隊的浮橋,把徐州軍隊切為兩截,那麼至少能讓渡過漢水的徐州軍隊陷入苦戰,可惜蔡瑁沒膽量這麼做,也不想這麼做,同時也因為徐州軍船隊不惜代價嚴密保護浮橋的緣故,蔡瑁最終還是聰明的選擇了敷衍了事,假意安排水師向上遊衝擊,喊殺得驚天動地,實際上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只以弓弩等遠端武器與徐州船隊對射,不肯全力催促船隊上去展開近舷戰,自然也就無法憾動徐州軍的鐵索浮橋,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徐州軍建成了三道臨時浮橋。

看到劉琦敗回襄陽城後,蔡瑁也是毫不猶豫的率軍退回水寨閉寨死守,同時派人進城與姐姐聯絡,要求姐姐儘快把徐州軍已經突破了漢水的訊息告訴給劉表。而劉表得知這個噩耗後,當場就吐血暈厥過去,眼見就要油盡燈枯,雙腿一蹬離開人世。

其實蔡瑁已經算是好的了,更狠的還是黃祖黃老將軍,是日正午,徐州軍在漢水南岸扎穩陣腳時,一名自稱是黃祖老將軍心腹的男子,來到了正在親自督促水師修建水柵保護浮橋的陶副主任面前,把一道火漆密封的書信呈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陶副主任開啟一看時,卻見黃老將軍在信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一行字——蒯良蒯越家眷宗族,多在中盧城中躲藏,城中守軍不足千人。

陶副主任見書大笑,急令陳到率軍五千去攻二十里外的中盧城池,要求陳到破城之後,務必要善待蒯氏家族中人,不可殺害與侮辱,陳到唱諾領命,急率五千生力軍趕往中盧小城而去。

傍晚時,劉表好不容易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不顧自己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立即在病榻前召見了劉琦和蒯家兄弟,當面向劉琦質問城外戰況,劉琦也還算孝順,咬死說徐州軍雖然渡過了漢水,卻只有數千軍隊渡河,自軍損失極小,不日便可發起反擊,把徐州軍趕過漢水。

不用細問,光是聽兒子避重就輕的口氣,劉表就知道城外情況絕對不妙。便嘆了一聲,有氣無力的說道:“琦兒,你對父親隱瞞,為父不怪你,為父是不成了,在臨死前,為父只想提醒你一句,別指望襄陽城池能擋住徐州賊軍的進攻,襄陽的城池雖然堅固。在身經百戰的徐州賊軍面前,也沒有多少指望能夠長期堅守。”

“父親放心,襄陽城高五丈,厚逾兩丈,固若金湯。孩兒一定能夠守住。”劉琦安慰道。

劉表苦笑著艱難的搖搖頭,道:“琦兒,你就別安慰為父了,為父比你清楚襄陽戰場的情況,父親今天也不瞞你了,其實為父根本就沒指望過僅憑襄陽,就……。就能擋住北面的敵人,所以父親這麼多年來,故意把荊州錢糧大半屯於江陵,就是為了狡兔三窟。留一條退路。如果戰局不對,你就往江陵撤退吧,到那裡去東山再起。記住,別在襄陽這一棵樹上吊死。你還有江陵這條退路……。”

說到這,氣息奄奄的劉表聲音已經微弱得難以分辨了。劉琦和蒯良、蒯越一起眼中流淚,一起勸說劉表保重身體,劉琦還哭泣道:“父親放心,孩兒記住你的叮囑了,戰局如果不對,孩兒就帶著你往江陵撤退。”

劉表艱難苦笑,又用枯瘦的老手拉住了蒯良,聲音微弱的說道:“子柔,異度,我的兒子,就拜託你們了,我知道琦兒與蔡氏不和,你們要居中……,居中調停,讓他們齊心協力,水……,水師在蔡瑁手裡,只有他為琦兒效力,你們才能順利撤往江陵,不……,不然的話,你們在陸地上,跑不過陶賊的騎……,騎兵。”

“主公放心,臣等記住了。”

蒯良和蒯越一起放聲大哭,一起安慰劉表安心養病,可就在這時候,一名劉琦的衛士卻忽然跑了進來,神情慌張的附到了劉琦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劉琦的臉色也頓時為之大變,脫口驚叫道:“怎麼可能?我在……。”

說到這,劉琦猛然打住,不敢往下驚叫下去,當著劉表的面,蒯良和蒯越也不敢詢問,劉表卻緊張抬頭,問道:“琦兒,又出什麼事了?”

劉琦吞吞吐吐不敢回答,還看了旁邊的蒯良和蒯越一眼,蒯家兄弟莫名其妙,覺得劉琦好象不是害怕劉表知道這件事,而是在害怕自己兄弟知道一樣。疑惑之下,蒯越便也開口問道:“大公子,到底出什麼事了?”

“岳丈,叔父,你們聽了可要撐住。”劉琦見無法隱瞞,便低頭說道:“中盧失守了,你們的宗族家眷,都……。”

“怎麼可能?”蒯良大聲驚叫道:“徐州賊軍早上才突破漢水,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拿下中盧?中盧城裡,不是有三千守軍嗎?”

“我也奇怪這件事。”劉琦也是滿頭霧水,忙轉向前來報信的衛士問道:“中盧是怎麼丟的?張春的隊伍,怎麼連幾個時辰都守不住?”

“張春將軍在襄陽城裡。”衛士哭喪著臉說道:“昨天晚上徐州賊軍偷渡漢水,戰事緊張時,黃老將軍就派了信使去向張春將軍求援,張將軍就帶著兩千軍隊來阿頭山參戰了,後來擋不住徐州賊軍的進攻,張將軍就隨著黃老將軍撤進了襄陽城。再後來徐州賊軍突然進攻中盧時,留守中盧城的牙將張夏,就……,開城……,就投降了。”

“黃祖老匹夫,他難道是故意的?!”蒯良忍無可忍的大吼了起來,“張春和張夏兄弟,都是他的部下舊將,張春莫名其妙的率軍增援阿頭山戰場,張夏不做任何抵抗的直接開城投降,他是不是故意安排好的?故意讓徐州賊軍拿到我們的家眷宗族?!”

“我這就派人去傳黃祖來見!”劉琦鐵青著臉喝道:“來人,速速去傳黃祖……。”

“天亡我荊州!天亡我荊州啊!”

劉表的突然慘叫,打斷了劉琦的緊張下令,劉琦和蒯良、蒯越兄弟趕緊扭頭去看劉表時,卻見劉表口中連噴鮮血,劉琦大驚慌忙撲到劉表身上,劉表卻腦袋一歪,直接軟在了兒子的懷裡,氣息斷絕而死…………

“父親——!”劉琦的痛哭聲音,在劉表的臥房中淒厲響起,蒯良和蒯越兄弟則臉色鐵青的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