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用急。”劉琦順手把廢信放在了一旁,然後微笑著問道:“陶功曹,如果我沒覺錯的話,你好象是尋陽陶氏吧?橋蕤不義,棄尋陽只守柴桑,不知功曹的家眷子嗣可也到了柴桑城中躲避兵災?如果沒有,功曹也可放心,我會派人好生照顧他們,也會派人給他們按月送去糧米…………。”

假意和本地人陶紹拉一些家長裡短,乘機套取柴桑城內情況,劉琦公子與陶紹交談了許久,正要把言語轉入正題時,帳外卻有士卒來報,說是袁胤與劉勳聯袂求見,劉琦先是下令傳見,然後向陶紹吩咐道:“陶功曹回去取書信正件吧,順便告訴橋蕤,想要求和可以,他開城投降是我唯一的條件,他開城投降,官職俸祿我保他滿意,如果他繼續執迷不悟,拒絕投降,待我破城之後,休怪我刀下無情!”

陶紹再三拜謝的走了,劉勳和袁胤卻聯袂進到了劉琦的帳中,原來二人是聽說橋蕤遣使議和,所以前來打聽情況,劉琦則苦笑說道:“別提了,橋蕤那個老糊塗,竟然把草稿送來了給我,所以根本就沒談成。”

“橋蕤是老糊塗?”與橋蕤共事多年袁胤和劉勳對視了一眼,都是心中疑惑,然後由袁胤開口說道:“大公子,我們與橋蕤共事多年,深知他是精細謹慎之人,如何可能誤將草稿寄來?”

“不信你們看。”劉琦笑著拿起那道廢稿,順手遞給了袁胤和劉勳共看,結果這一看不要緊,仔細一看內容後,袁胤和劉勳就馬上就是驚疑不定了——因為那道書信上塗抹的地方,居然多是涉及豫章和袁耀軍的文字,尤其是如何處置豫章土地城池的詞句,更是被塗抹得乾乾淨淨!

袁胤和劉勳也不是笨蛋,身在荊州軍中。還是在守備最為嚴密的劉琦中軍大帳裡,袁胤和劉勳心中再是驚疑不定,自然也不敢當面表露出來,只是把書信又還給了劉琦,然後說了幾句閒話便即告辭,劉琦則在營中等待陶紹再送書信前來商談,結果陶紹卻是一去不回,劉琦料是橋蕤不肯接受自己的開城投降條件,所以不肯再與自己聯絡。心中雖恨,卻也無可奈何。

當夜,楊證使出了自己連環計的第三步,先後派了兩名信使連夜出城,先派一名信使持書在入夜時從北門出城。攜帶禮物去荊州水師營寨,拜見估摸著已經傷勢稍愈的張允和蔡家兄弟。二更後又派一名信使持書從南門出城,潛往袁耀軍大營拜見袁胤,先至於書信的分別內容嘛…………

先來看袁耀軍這邊,由橋蕤出面派出的信使到了袁胤營中之後,正為白天那道神秘書信而憂心忡忡的袁胤聞得橋蕤又有書到,便毫不遲疑的立即接見了橋蕤信使。還劈頭蓋臉的問道:“橋蕤派你來此,是為何事?”

“太守令小人將書信呈交給將軍,沒有其他交代,只說請將軍一看書信便知。”橋蕤的信使行禮。然後雙手捧起橋蕤的信袋,又說道:“將軍,小人的差使已經辦完了,為防他人察覺。還請將軍准許小人立即離開。”

“去吧。”看在了與橋蕤共事多年的份上,袁胤倒也沒有難為橋蕤的信使。一揮手就讓橋蕤的信使離去,可是再開啟看了橋蕤的書信時,袁胤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原來這道書信並非橋蕤所作,而是劉琦寫給橋蕤的親筆書信!再仔細一看內容後,袁胤就不只是臉色大變了,而是破口大罵了,“劉琦匹夫!我操你孃的十八代祖宗!”

袁胤沒有辦法不生氣,在這道劉琦的‘親筆’書信上,劉琦向橋蕤開出的停戰條件,竟然是要橋蕤交出柴桑城退出豫章,還要徐州軍承認豫章全郡為荊州所有!這也就是說,劉琦準備以武力吞併已經只剩豫章一郡的袁耀軍,還是要連皮帶骨頭吞得一點不剩!大怒之下,袁胤立即吩咐道:“快,馬上派人去見劉勳,請他連夜來這裡見我,我有生死攸關的大事要和他商量!還有,把劉琦給我的親筆信拿來!”

去與劉勳聯絡的使者派出去了,劉琦之前與袁胤暗中往來的書信也找來了,仔細對照筆跡之下,袁胤就更加的怒不可遏了,因為兩道書信的筆跡完全就是一模一樣,絕對可以確定是出自劉琦的親筆!確認了這一點後,袁胤更是大怒,罵道:“難怪今天要把書信故意塗抹,原來是為了這事啊!”

讓袁胤憤怒和無奈的還在後面,好心派人去與劉勳聯絡,結果劉勳卻根本就不信任袁胤,不願在深夜之中到袁胤軍中冒險,還說什麼要見面就得袁胤自己到劉勳營中去。袁胤也毫無辦法,只得又連夜去了劉勳營中。而劉勳見袁胤竟然真的來了,難免也是大吃一驚,忙問袁胤到底出了什麼大事,袁胤也不說話,馬上就把劉琦的親筆信遞給了劉勳,道:”你自己看!“

“劉琦小兒!我操你孃的十八代祖宗!”看到書信又仔細對照了筆跡後,劉勳的反應比袁胤更為激烈,馬上就跺著腳破口大罵了起來,然後馬上向袁胤問道:“老袁,怎麼辦?”

“來你這的路上,我已經仔細想過了。”袁胤低聲答道:“兩個辦法,一是馬上退回海昏和南昌,讓橋蕤和劉琦小兒鬥去,保住我們現有的土地城池。”

說到這,袁胤索性附到了劉勳的耳邊,低聲說道:“另一個法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明天在你我營中擺設宴席,把劉琦誘到我們營中,就席圖之!然後與橋蕤聯手大破荊州軍,既可以保住我們的土地城池,也可以在朝廷那裡換得封侯之位。”

事情太過冒險,劉勳有些猶豫,遲疑道:“馬上退回海昏和南昌,劉琦肯定不會答應,他的軍隊實力遠在你我之上,萬一……。第二個法子嘛,更冒險,如果失敗,我們……,我們……。”

這時,帳外忽然急匆匆進來了一名斥候,在劉勳面前單膝跪下,抱拳奏道:“稟將軍,小人等奉命暗中監視荊州軍水師營寨,適才不知為何,有一支荊州水師船隊忽然連夜出港,揚帆往了鄱陽湖南面而去!”

“去了鄱陽湖南面?!”劉勳和袁胤臉都白了,因為鄱陽湖的南面就是贛江的入湖口,荊州水師如果藉著順風之利朔江而上,兩日之內便可直抵南昌城下!——也就是直抵目前已經十分空虛的袁耀軍老巢南昌城下!

“操他孃的!”劉勳一腳踢翻了面前的案几,轉向袁胤說道:“老袁,就按你說的第二個法子幹!你我聯名做書去和橋蕤聯絡,約他明日行事,夾擊劉琦小兒,明天中午你我再聯名把劉琦請到我這裡來用宴,然後按計行事!”

這裡來大概介紹一下徐州軍使者與張允等人聯絡的情況,這次與張允、蔡家兄弟聯絡時,楊證終於用上了自己的名譽,親筆做書向張允兄長和兩位蔡叔父問安,呈上貴重禮物換取他們的好感,然後楊證在書信中向張允和蔡家兄弟指出,劉琦這次攻打柴桑一旦得手,那麼劉琦的荊州嫡子位置便將是不可動搖,劉琮繼位也將再無可能,而劉琦一旦成為了荊州之主後,蔡氏家族和張允就算保得住性命,權勢地位和榮華富貴也將永遠的一去不返!

告訴了蔡家兄弟和蔡氏女婿這一危險後,楊證看在了老楊家與老蔡家的親密關係份上,主動給張允和蔡家兄弟出了一個萬無一失的好主意,那就是讓張允和蔡家兄弟藉口鄱陽湖南部發現敵情,派遣一支船隊去贛江口巡防,如此一來,劉琦既無法指責張允和蔡家兄弟的行為,袁胤和劉勳也必然會擔心後方有失而臨陣退兵,袁耀軍撤走之後,士氣飽受打擊的荊州軍也再無希望拿下柴桑,出動大半荊州主力仍然拿不下一座柴桑小城的劉琦,當然也就永遠沒希望當上荊州之主了。

看了看楊證少爺送來的貴重禮物,又摸了摸仍然腫痛難當的屁股,恨劉琦恨得蛋疼的張允和蔡家兄弟自然做出了最聰明的選擇,馬上就由蔡中率領一支水師船隊南下,連夜出發去了鄱陽湖南部,結果,所以,就發生了後來的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