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荊州軍就更加的苦不堪言和怒不可遏了,每當袁耀軍的隊伍上前填河時,護城河對面的徐州弓弩手就象消失了一般,沒有一支羽箭射來阻攔;而每當荊州軍隊伍上前填河時,城牆上下的徐州弓弩手卻馬上又象打了雞血一般,拼命的放箭射擊,把羽箭不要錢一樣的往荊州軍隊伍頭上招呼,不少非致命處中箭的荊州士兵逃回來後,還出現了四肢抽搐口舌歪斜的中毒跡象,手腳抽筋的死得悽慘無比。

碰上了這樣的情況,袁耀軍將士當然是喜笑顏開,對曾經的自軍將領橋蕤感激不盡,甚至就連明知道橋蕤沒安好心的劉勳和袁胤鬆了口氣——不管橋蕤存了什麼缺德心思,起碼也能保住本就不多的有生力量不是?荊州軍上下卻是個個暴跳如雷,紛紛大罵友軍與敵人暗中勾結。所以城中敵人才故意放水,對袁耀軍充滿羨慕嫉妒恨!

這時候,劉琦也出了一個昏招,強行命令荊州軍與袁耀軍發起混合衝鋒,讓兩軍士兵混雜在一起強行衝鋒。見此情景,楊證和橋蕤當然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不用楊證出餿主意,橋蕤就已經立即下令,“放箭。全力放箭!讓袁耀軍和荊州軍去互相怨恨去!”

“師兄,看來你的水平也不過如此啊。”楊證放聲大笑,道:“如果你只讓袁耀軍發起填河,那你起碼可以獲得三波順利填河的機會,多少可以把填平護城河的時間縮短一些。既然你都不要這個機會。我們就只好不客氣了!”

和橋蕤、楊證期盼的一樣,當袁耀軍將士與荊州軍混雜衝鋒填河時,遭到了徐州軍狂風暴雨般的羽箭覆蓋出現傷亡後,袁耀軍將士也立即對荊州軍怨氣大生,認定是不義友軍害死了自軍的弟兄——不然的話,橋老將軍肯定還會對自己們這些老兄弟繼續放水!而荊州軍將士則是幸災樂禍,盟友之間嫌隙大生。互相憎惡痛恨。

第二天的填河結束後,還發生了這麼一件事,當劉袁聯軍撤出了戰場後,柴桑守軍又去打掃了一次戰場。發現了一名重傷未死的荊州士兵和兩名同樣中箭重傷的袁耀軍士兵,結果三名傷兵都被抬回了城裡全力搶救,並且享受到了將領才有的待遇,被楊證賜予了酒肉款待。兩名來自袁胤隊伍的袁軍士兵和來自荊州軍劉虎隊伍的傷兵都是感激不盡,當場表示願意投降。楊證不置可否,只是吩咐三名傷兵安心養傷,命令徐州士兵好生招待。

假仁假義的力量永遠都是無窮無限,當天夜裡,又有兩名犯了軍法的袁耀軍士兵逃到了柴桑城下投降,楊證仔細問了他們的投降原因,確認了他們是在填河時因為擅自後退激怒上官,因為要挨軍棍害怕軍法,這才跑到柴桑城下投降,楊證頓時大喜,忙對二卒予以重賞,令二人次日到城上喊話,招降袁軍士卒。對此,橋蕤也有些擔心,提醒楊證道:“淮清賢侄,這樣的事可要小心了,叔父當年在主公面前屢戰屢敗,就是因為主公喜歡往叔父守的城裡派細作內應。”

“叔父放心,小侄自會仔細甄別。”楊證自信的笑道:“況且,小侄最希望的就是劉琦向我們派細作內應。”

第三日,兩名袁軍降卒手打袁軍旗幟登上城牆,向城外的袁軍士兵喊話招降,雖然沒有招降到一名袁軍士卒,卻也收到了楊證所期望的效果——看到袁軍士卒在城上喊話招降,城外的一些袁軍士卒難免有些心思動搖,開始出現實在不行就向徐州軍投降的心思,荊州軍上下卻是罵不絕口,還有人罵出了袁耀軍都是叛賊匹夫,聽到辱罵的袁耀軍將士大怒回罵,與友軍生出口角,如果不是雙方將領冷靜鎮壓,只怕一些荊袁士兵當場就能動手開打。

面對著同門師弟這些齷齪得令人髮指的卑鄙手段,劉琦是又恨又怒又毫無辦法,蒯越和鄧義等人卻明白徐州軍是鐵了心要離間劉袁同盟了,為了不給敵人離間機會,蒯越和鄧義也只能是立即建議劉琦善待袁耀軍隊伍,事關兩軍士卒衝突的事務必要賞罰分明,絕對不能落人口實更加離散軍心。劉琦無奈從之,使人以豬羊美酒犒賞袁胤和劉勳隊伍,又重罰了幾名帶頭辱罵袁耀軍的自家士兵,這才勉強又穩住了軍心,消弭了一些兩軍隔閡。

如此雞零狗碎的較量卻八日,劉琦預定的主戰場柴桑西門護城河一段將被填平,同時荊州軍的各種武器也陸續開始造成,劉琦心中正暗暗歡喜,期盼著攻城時大顯身手。誰知連續十日閉城不出後,楊證卻利用了荊袁聯軍認定自軍不敢出城的心理惰性,徵得橋蕤同意,在冬月初十的這天夜裡,忽然派出了三百精兵從北門出城,手執飛火槍潛往劉琦軍的水師營地發起偷襲,而留守船隊的張允、蔡中與蔡和等將是既不鳥劉琦,防範也十分疏鬆,被徐州軍輕易偷襲得手,殺入水師營地四處殺人放火,張允等人措手不及損失慘重,被徐州軍燒去許多營帳,還被點燃了一條戰船,劉琦聞報大驚,急命甘寧出兵救援。

甘寧的援軍趕到北門戰場時,騷擾得手的徐州軍小股部隊已然撤出了張允營地往柴桑北門逃來,見自軍營地中火光熊熊,甘寧當然是勃然大怒,當即揮師追殺,徐州將士且戰且退,試圖以最小代價逃回城中,孰料甘寧勇猛無比,僅他一人就手刃二十餘名徐州精兵,還一直追殺到了柴桑城下。楊證在城上看到甘寧威風凜凜的連殺自軍精銳,難免也有些大吃一驚,果斷下令道:“放吊橋,開啟城門,千斤閘準備,把這員賊將誘進甕城!”

楊證的命令得到了北門守將、橋蕤之侄橋嶷的忠實執行,吊橋立即放下,城門也在夜間大開,同時兩名橋嶷的心腹親兵也受到了千斤閘機關前,已經所剩不到一半的徐州士兵狼狽逃進城中,甘寧麾下的荊州軍歡呼著衝過護城河,夢想著就勢拿下柴桑,甘寧卻果斷下令敲響鳴金銅鑼,還在陣上大吼道:“不準進城,不準進城!敵人在黑夜之中也敢開啟城門,甕城之內定有伏兵!不許進城!”

“好個匹夫,竟然能識破我的機關!”楊證讚了一句,又好奇問道:“這匹夫到底是誰?”

“甘寧甘興霸,江夏水師校尉,劉琦的得力助手。”旁邊的橋嶷答道:“當年劉琦幫我軍強渡長江偷襲柴桑時,就是這匹夫擔任先鋒,我與見過幾面,所以認識。”

“原來他就是甘寧啊。”楊證恍然大悟,然後又惡狠狠說道:“此人有勇有謀,若不早除,必為我柴桑守軍之大害!”

“淮清兄弟,你殺得了他嗎?”橋嶷上下打量比蘆柴棒胖不了多少的楊證,笑著問道。

“殺敵人,未必要用刀,至少未必要用我們自己的刀。”楊證的回答頗有哲理,微笑說道:“今夜他不肯乘勢攻入柴桑城內,說不定就是殺他的刀把子。”

“哦,那賢侄打算如何用這柄刀把子?”身後傳來了橋蕤的聲音,楊證和橋嶷回頭見果然是橋蕤親至北門城上,忙一起行禮,橋蕤揮手說道:“淮清賢侄,虛禮就免了,你如果有辦法殺掉這個甘寧,那你可就是為我們柴桑和整個江東戰場立下大功了,因為就我所知,劉琦之所以能在江夏站穩腳步,武將方面出力最大的就是這個甘寧,若能殺此一人,勝過我軍陣破千軍。”

“小侄還只是一個構想,具體如何收拾甘寧,小侄一時半會還沒想到辦法。”楊證坦白承認自己還沒有具體主意借刀殺人,然後又微笑說道:“不過叔父也不用擔心,小侄相信機會很快就會來了,今天晚上我們偷襲張允和蔡家兄弟的營地得手,到了明天,荊州軍的中軍大帳就有好戲看了。小侄可以斷定,父親教出來那位好徒弟,一定不會錯過這個剷除異己的天賜良機,張允和蔡家兄弟不管誰倒黴,都一定會給我們創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