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楊府門子的描述一樣,咱們的楊證楊大少爺貌不驚人——又幹又瘦相貌猥瑣和他爹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造出來的,但是在穿著打扮方面,楊大少爺就非同凡人了,蜀錦的直裾大袖翩翩,盤領繡邊,微微露出內裡穿的絲質內衣,華貴但絕不花哨,羅綢緄袴,緞帶嵌玉,所繫之彩綬玉佩樣樣不是凡物,獨梁進賢冠漆得錚亮,不大不小明顯是量頭訂做,就連雲頭靴上都用金線繡著精美花紋,一身打扮少說也價值好幾千錢,絕非尋常富戶人家所能承擔得起。

更讓楊松和楊柏兄弟刮目相看的,還是楊大少爺舉手投足間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既文質彬彬,又尊貴典雅,順便的伸伸手抬抬腿,就能讓人隔著幾里地都可以聞到他身上的貴公子味道,楊松和楊柏兄弟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可即便是在號稱天府之國的益州境內,楊家兄弟都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有氣質有風度的富家公子。

還有讓楊家兄弟滿意的地方,如此氣質高貴的楊大少爺進得堂來,只在堂裡掃了一眼,馬上就恭恭敬敬的到了楊松面前雙膝跪下,鄭重叩首,彬彬有禮的說道:“小侄楊證,拜見同宗叔父,叔父金安。”

說完了,楊證又跪著轉了一下身體,又向楊柏也是一個頭紮下去,更加恭敬的說道:“如果小侄所料不差的話,這位一定是楊柏二叔父吧?小侄楊證,拜見同宗二叔夫,二叔父金安。”

楊證如此有禮貌,一見面就磕頭自稱晚輩,還一看不是來打秋風向親戚借貸的,楊松和楊柏兄弟當然是萬分滿意。一起離席聯手攙起楊證,很是好奇的問道:“賢侄,你到底是來自那裡?家居何處?與我們漢中楊氏到底是什麼關係?”

“二位叔父恕罪,小侄粗疏,居然忘了自報家門。”楊證道歉,又磕頭說道:“啟稟二位叔父,小侄姓楊名證,字淮清,託父親福廕。被朝廷封為了梁丘亭侯……。”

“你已經有爵位了?”楊松大吃一驚,趕緊打斷問道。

“稟叔父,小侄才薄,本不應受封。”楊證很謙虛的說道:“只因小侄的父親舒城侯楊仲明追隨本朝太尉明武公,屢立功勳。明武公為彰家父之功,奏請朝廷蔭惠小侄為梁丘亭侯。”

“舒城侯楊仲明?”楊松又是一驚,忙問道:“賢侄,你的父親,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徐州前長史、尚書僕射、當朝陶太尉明武公的麾下重臣楊宏楊仲明?”

“正是。”楊證點頭,恭敬說道:“家父對言道,淮南楊氏現今雖然發達。但富貴不能忘本,淮南楊氏本是源自漢中楊氏,武帝時有楊氏先人遷居淮南,落地生根。繁衍出現在的淮南楊氏,所以家父特命小侄不遠千里而來認祖歸宗,也順道拜會二位叔父,與二位叔父共敘同宗之誼。”

說著。楊證又恭恭敬敬的拿出了一本家譜和一份禮單,說道:“二位叔父。這是小侄的家譜抄本,請二位叔父過目。還有家父令小侄呈獻給二位叔父的微薄禮單,也請二位叔父過目。”

楊松兄弟當然不會急著去看家譜,而仔細一看楊證帶來的禮單時,楊松兄弟頓時就欣喜若狂了,原來咱們的楊大少爺給兩位叔父帶來的,竟然是夜明珠和貓眼各十粒,珍珠二百粒,玉壁十對,還有一斤重的金磚一百塊,四尺高的珊瑚一對與火燒不壞的火浣衫一套——價值又比劉皇叔和曹老大的禮物加一起還多幾倍!

“哎呀!淮清賢侄,快快請起,快快請起!”楊松趕緊又來攙扶楊證,臉上肥肉笑得更加亂顫,嘴上卻仍然謙虛道:“禮太重了,禮太重了,賢侄不遠千里而來認祖歸宗,竟然還給我們帶來這麼貴重的禮物,簡直就是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叔父才是客氣,些許薄禮,實在難成敬意。”楊證更有禮貌的說道:“小侄也不敢欺瞞二位叔父,這些禮物中,還有一些是小侄的主公陶太尉送給二位叔父的,只是擔心鎮夷中郎將(張魯)猜忌二位叔父,故而託家父之手轉送。原本主公還想為二位叔父表奏官職爵位,可也因為此事,未敢造次,萬望二位叔父體會主公的苦衷。”

“陶公也知道漢中楊松、楊柏?”比較有進取心的楊柏驚喜問道。

“稟二叔父,兩位叔父的盛德遠播四海,我家主公豈能不知?”楊證微笑說道:“主公他不僅早就聽說過二位叔父的鼎鼎大名,還常嘆他的麾下沒有象二位叔父這麼文武雙全、才具出眾的棟樑之才,對此深以為憾。家父也常對小侄說,他之所以能得主公如此重用厚待,也全是因為兩位叔父身在漢中,未能在朝中一展所長,不然的話,主公面前,家父那有現在的位置?”

聽了楊大少爺這番動聽話語,楊松和楊柏兄弟的心裡簡直就象是喝了蜜水一樣的甜了,大喜之下楊松破天荒的傳喚下人準備酒宴款待親戚,把楊證奉為上賓厚加款待,又看了楊證帶來的家譜,發現楊長史父子確實是源自漢中楊氏,楊松和楊柏頓時更是大喜,立即就認下楊證這個同宗族侄,也遙拜徐州重臣楊長史為兄——象楊長史父子這麼有錢有勢的親戚,楊松兄弟可是認多少都行的。

當然了,做為楊長史的長子愛子,楊證自然也不會白認楊松和楊柏兩位同宗叔父,酒至半酣後,楊證先是抬頭仔細看了楊松大人的大堂,然後嘆道:“真是想不到,叔父居然會清廉至此,所居府邸竟然會如此陳舊簡陋,小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這裡就是兩位叔父的府邸。”

看看自家富麗堂皇的大堂,楊柏心裡難免有些納悶,心說我家這也算陳舊簡陋,那漢中城裡就絕對沒有好房子了。倒是楊松連連點頭,道:“賢侄所言有理,為叔這座府邸雖然在南鄭城內算得第二。可是與許昌城裡的官員府邸比起來,確實只能算是陳舊簡陋。哦對了,賢侄,你家裡的情況怎麼樣?”

“家父為官清廉,從不妄取一文,所以小侄的家裡情況也很一般。”楊證毫不臉紅的給老爸戴高帽子,又道:“小侄的家佔地還不到四十畝,六堂十二樓,亭子有多少小侄沒留心過。只記得小侄家裡有一座假山是太湖石所建,高五丈,方圓十丈。”

楊松閉上了嘴巴,神情卻盡是羨慕妒忌恨,楊證察言觀色。忙又說道:“差點忘了,小侄出發來漢中時,主公還有交代,請二位叔父在閒暇時到許昌一坐,到時候主公會賞給二位叔父一座更好的宅院,讓二位叔父到許昌時有一個落腳之地。”

“陶公真如此說?”楊松大喜,見楊證笑著鄭重點頭。楊松更是歡喜,忙又說道:“賢侄,陶公如此厚賜,以賢侄之見。我當如何回報?”

“叔父即便不問,小侄也正要說。”楊證微笑答道:“不敢欺瞞二位叔父,小侄此來除了認親之外,還有一件公事要辦。小侄斗膽,想替主公懇求二位叔父一事。”

“賢侄有話請說。為叔盡力而為。”楊松忙說道。

“其實也是一件小事,對二位叔父和漢中軍民來說,更是一件好事。”楊證微笑說道:“我家主公想請二位叔父出面,勸說二位叔父的主公向西涼馬騰求盟,張馬結盟共伐曹賊,剷除曹阿瞞這個反國奸賊!”

“什麼?!”楊松和楊柏都是一驚,“勸主公與馬騰結盟,聯手共破曹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