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男子有些意外,忙問道:“敢問陶公,能否告知還有什麼更重要的原因?”

“立威!”陶副主任回答得斬釘截鐵,“本太尉親征河北,目標並非冀州一隅之地!還有幽州和幷州!這些地方都與烏桓、鮮卑蠻夷的控制地接壤,幽並二州戰火燃起,這些蠻夷胡人必然蠢蠢欲動,垂涎中原,本太尉如果對他們是稍有忍讓,他們便馬上就會得寸進尺,益發囂張,中原百姓也會立即深受其害,飽受荼毒,所以我必須對他們毫不留情,該殺就殺,以暴制暴,給他們一個沉重警告!”

那男子沉默了,片刻後才問道:“那麼再請問陶公,陶公這麼做,就不怕把烏桓和鮮卑逼到了袁尚一方?全力支援袁尚與陶公抗衡?”

“我求之不得!”陶副主任笑了,道:“烏桓鮮卑遠在漠北,我出兵征討耗時耗力,幽並百姓也會跟著受罪,他們主動上門來送死,正方便我把他們一網打盡,趕盡殺絕!”

“陶公就這麼痛恨胡人?”那男子驚訝問道。

“錯了,我並非痛恨胡人,這只是我的天職使然。”陶副主任搖頭,又道:“自我華夏有史記載以來,北方蠻夷便是我華夏死敵,殺我華夏子民,侵我華夏土地,歷代君王無不將抵擋驅逐這些蠻夷視為頭等大事,我雖非君王,但我身為大漢太尉,朝廷首輔,便有義務為我華夏抵擋這些北方蠻夷,驅逐韃虜,護我中華!”

說到這,陶副主任又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隨口瞎吹道:“況且,在我年少之時,聞得漠北蠻夷胡種荼毒我華夏百姓,我就曾經吟道:封侯非我意,但願北疆平!後又做了一首打油詩,表達胸中情懷!”

“是嗎?”那男子露出了一些喜色,忙又問道:“敢問陶公,是何詩句?”

“一首拙作,先生莫笑。”陶副主任又謙虛了一句,這才吟道:“我當時做的打油詩是: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封侯非我意,但願北疆平!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那男子低聲複述了一句,又下意識的攥了攥拳頭,這才感嘆道:“陶公詩詞,果然句句都是慷慨激昂,小人一直認為,陶公在徐州城下時,吟出的‘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和‘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還有‘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已是詩詞慷慨之極,今日又聽到陶公的這句詞,這首詩,才知道陶公的胸懷,還遠遠不只如此。”

“你還知道我吟的這幾句詩詞?”陶副主任一楞。

“小人知道,因為小人也是當事人。”那男子點頭,又道:“當時小人在徐州城牆上,還親眼看到了陶公為了徐州百姓,當眾跳入曹賊油鍋的壯舉!”

“當時你在徐州城牆上?!”陶副主任吃驚得跳了起來,再仔細回憶當年往事時,陶副主任又猛的想起了一件大事,指著那名男子驚叫道:“想起來了!當時我父親給劉備接風洗塵時,你也在席上,哦,對了,你當時就坐在趙雲的旁邊,我是和你喝過酒!”

見眼高於頂的陶副主任終於想起了自己,那男子這才離席向陶副主任重新下拜,恭敬說道:“漁陽太守府長史田豫,拜見陶太尉!九年前,小人隨劉備同到徐州救援,當時小人是劉備麾下的牙將,頗得劉備賞識,老陶公表奏劉備為豫州刺史後,小人辭出了劉備隊伍,回到了幽州漁陽老家。”

“你是劉備的舊部?”陶副主任先是有些警惕,忙問道:“田將軍,既然你頗得劉備賞識,為何又要辭出劉備隊伍?”

“因為豫的母親年老,無人照顧,劉備又要常駐小沛,豫就辭出了劉備隊伍。”田豫解釋,又恭敬說道:“也虧得豫當初及時辭出了劉備隊伍,不然的話,豫現在即便不是太尉之敵,也早已命喪太尉之手了。豫當時真是說什麼都沒有想到,當時還是一介書生的太尉,今日竟然會有如此之成就。”

陶副主任大笑,對田豫多少放下些心,又把田豫扶了坐下,吩咐上酒上菜給田豫接風洗塵,仔細問起田豫離開徐州後發生的事,這才知道田豫離開了皇叔軍回到老家後,又被公孫瓚任命為了東州縣令,以為一縣之力頂住了大袁三公上萬軍隊的進攻而聲名大振,後被漁陽太守鮮于輔徵為長史,在任上幹得頗為出色。瞭解了這些情況後,陶副主任忙又問道:“田將軍,你這次來,是為何事?”

“兩件事。”田豫答道:“第一件事,來替鮮于輔向太尉遞交降表,鮮于太守願率漁陽全郡軍民歸降太尉,接受太尉號令,請太尉接受。”

說著,田豫拿出了鮮于輔的降書,雙手捧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陶副主任見了又喜又疑,忙問道:“田將軍,鮮于太守於我有殺弟之仇,他的弟弟鮮于銀,便是死在我軍手中,他如何會主動請降於我?”

“是豫勸說鮮于太守做出這個決定的。”田豫恭敬答道:“蔣奇大敗回到幽州後,烏桓與鮮卑諸部乘機侵犯幽州邊境,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幽州軍隊防不勝防,漁陽也飽受其害。豫便勸說鮮于太守說,袁氏大勢已去,陶公你胸懷大志,恩威並重,民心所向,最終能夠安定天下的,一定是陶公你,應該趕緊投奔,不要等著以後遭禍。又說鮮于銀是死在沙場,刀槍無眼,並怪不得陶公你,況且陶公你有王霸之志,必然不計私怨,予鮮于輔重用寵尊,以明德於四海。鮮于太守覺得我說得有理,就下定了這個決心。”

“好,好,辛苦將軍了,辛苦將軍了。”陶副主任大喜,忙道:“田將軍這番勸降有功,我也當對你從重封賞,這樣吧……。”

“陶公且慢。”田豫忙打斷了陶副主任的話,說道:“陶公,封賞不急,還有一件大事,豫必須向你立即稟報,請陶公早做準備。”

“何事?”陶副主任忙問道。

“烏桓賊酋蹋頓來了。”田豫臉色凝重的說道:“豫與鮮于輔收到急報,蹋頓藉口收到袁尚求救,親率兩萬多烏桓鐵騎越過盧龍塞,取道右北平,一路南下往南皮而來,俊靡和徐無二縣都已淪陷,算路程,最多五六天之內,蹋頓鐵騎就能抵達南皮!”

“來得這麼快?”陶副主任和劉曄都是一驚。

田豫點頭,又趕緊說道:“還有一點,我們還探到,蹋頓這次是準備走泉州、章武和浮陽這條路直接南下,突然出現在南皮正北,這條路只有漳水一條河流阻攔,過了漳水後,幾百裡地便再無大河可以阻攔騎兵,地勢開闊平坦,正是蹋頓的胡人鐵騎馳騁之地,陶公還請千萬小心!”

“走浮陽這條路?!”陶副主任語氣有些重,表情也有些古怪。

“正是。”田豫趕緊說道:“請陶公恕罪,蹋頓鐵騎經過的泉州,雖歸漁陽管轄,但我們的力量無法阻攔這麼多蹋頓騎兵,並非我軍不願為陶公阻攔這支胡兵,實在是力所不及,請陶公明查!”

“沒關係,不必你們阻攔。”陶副主任笑了起來,道:“田將軍可速做書與鮮于太守,讓他不必浪費力量阻擊,儘管放蹋頓南下就是了,然後在泉州佈置兵馬,準備攔截蹋頓的敗逃北上道路。”

“還有,速度要快。”劉曄也笑著說道:“千萬別是蹋頓已經被我們擊垮了,你們的攔截兵馬還沒有佈置到位,那可就錯過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了。”

“啊!”田豫瞪大了眼睛,忙提醒道:“陶公,你可不要輕敵啊,浮陽這條路地勢開闊,又沒有山川河流可以依仗堅守,是蠻夷騎兵最能發揮戰力的理想所在,胡人騎兵雖然罪該萬死,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啊。”

“浮陽這條路的地勢開闊,這點我早就從荀諶那裡知道了。”陶副主任笑道:“所以我只會分兵去守成平和樂成,根本就不用擔心浮陽這條路,既然蹋頓敢走這條路來送死,我就滿足他找死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