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情況下,守軍最正確的戰術,應該是從其他城門出兵,迂迴來襲擊徐州軍隊的側翼,減輕正面所承受的壓力,或者就乾脆是開啟北門,從正面出兵劫殺徐州軍隊的填河隊伍。但很可惜,主持宛城戰場的黃祖老將軍雖然很清楚這些對策,卻說什麼都沒有膽量派出軍隊到城外與徐州軍交戰,只是拼命往城牆上增派弓弩手,以遠端武器阻攔徐州軍隊填河。

這麼做註定了效果低微,荊州軍士兵雖然喜歡用弓箭,但是在這麼混亂危急的情況下,想要射中幾十步外的敵人自然效率不高,只有兩丈多寬的城牆上,也無法佈置太多的兵力拉弓放箭,也就更加難以有效的殺傷填河的敵人。同時城牆上計程車兵佈置得太過密集了,又給了徐州軍的弓箭和石彈逞威殺敵的機會,尤其是襄陽炮投出的、重達三百餘斤的巨型石彈,只要一枚石彈砸到城牆上,馬上就能濺起一大片的巨大血花,帶起一連串的驚呼慘叫,荊州士兵心驚膽戰,更加無心全力禦敵。

“大帥,這樣下去不行!”荊州隊伍裡也有勇士,至少都尉陳就就衝到了黃祖面前,向躲在城內安全處指揮作戰的黃祖大叫道:“大帥,應該派一支軍隊出去殺一殺敵人的銳氣,阻攔敵人填河,不然的話,我們計程車氣只會更低落。敵人也會越囂張,填河速度也會越快!如果讓敵人順利填平了護城河,衝車和雲梯車可以靠上城牆,接下來的仗就更難打了!”

黃祖臉色鐵青,並不說話,旁邊的蒯越緊張了盤算片刻,便也向黃祖說道:“大帥,士氣可鼓不可洩,是應該派一支軍隊出去衝一衝。不然的話,敵人即便無法迅速破城,也會在士氣方面重創我軍。”

黃祖又鐵青著臉盤算了片刻,這才轉向左右將領問道:“何人敢率兩千精兵出城,去截殺徐州賊軍的填河隊伍?”

在場的黃祖親信心腹們整齊低下了頭。其中還包括黃祖重點培養的兩個侄子,黃祖大怒再問,還是沒有人敢開口答應,最後還是已經官封騎都尉,用不著再幹炮灰的陳就一跺腳,大吼道:“我去!”

“我去!”

另一個不用當炮灰的都尉也同時喊了出來,眾人驚訝扭頭看去時。卻見這人是黃祖在江夏時最倚重的大將蘇飛。看到自己麾下多少還是有兩個都尉比較給力,黃祖也稍微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吩咐道:“陳就先說,就讓他去吧。”

“我和蘇將軍好象是同時請纓吧?”不如蘇飛親信的陳就心裡嘀咕。但話已出口,陳就也無法反悔,只能是匆匆接過黃祖的令箭,去組織兩千步兵準備出城突擊。誰知黃祖遞給了陳就令箭後,又吩咐道:“從西門出城。迂迴去衝敵人側翼。”

“啊?”陳就有些失神,然後忙說道:“大帥,從西門出城,敵人會有充足的應變時間啊?”

“北門戰事激烈,如果開啟了北門,萬一敵人乘機衝進了城怎麼辦?”黃祖理直氣壯的反問,又道:“去衝了試試,實在衝不動,你也可以從西門回城,我不怪你,畢竟城外有五萬多徐州賊軍。”

陳就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抱拳答道:“諾。”

………………

同一時間的宛城城外,戰事依然無比激烈,天空中箭鏃飛石仍然來往不絕,但徐州軍隊的進展也同樣的十分緩慢,至今都沒有填平一段護城河流。見攻城進展如此緩慢,一些並沒有參與攻城戰術決策的徐州將領難免有些焦急,急於在家鄉舊友面前展露頭角的魏延就跑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試探著問道:“主公,宛城太過堅固,如此攻城必然曠日持久,是否另尋良策,以巧破城?”

陶副主任放下原始望遠鏡,露齒一笑,答道:“不用,就這麼挺好的。”

“可是這麼做,傷亡……。”魏延有些猶豫的沒把話說完,改口說道:“主公,末將在荊州軍中時,雖然與同僚多有不和,但也有一個還算比較知心的朋友,他叫陳就,是黃祖麾下的都尉,末將審問過黃射,知道陳就目前就在黃祖軍中,博望大戰時還被黃祖留下守衛宛城,頗得重用,末將想……。”

“以後再說吧,別急。”陶副主任又搖頭,然後低聲說道:“文長,你是大將之才,將來我遲早是要讓你獨當一面的,所以你要記住一件事,一支只會投機取巧的軍隊,永遠無法成為王者之軍。其實我也考慮過其他的辦法以巧破城,但考慮到了一點,我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主公考慮到了那一點?”被陶副主任譽為大將之才的舊荊州都伯魏延激動問道。

“自我軍建安五年大擴軍以來,還沒有打過一場象樣的攻堅戰。”陶副主任坦白答道:“這兩年多來,我軍是拿下許多重鎮城池,但每一次都是投機取巧或者不戰而下,還沒有發起過一次正統的攻堅大戰,沒有積累足夠的攻堅經驗,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所以我這次怎麼都得好好的練練兵,讓我們這支北征主力積累些攻堅經驗,將來發起北線戰事時,也不至於在冀幽並三州的堅城雄關面前一籌莫展。”

“練兵?拿宛城守軍練兵?”魏延瞪大了眼睛。

“對,沒有比現在這支宛城守軍更適合讓我們練兵了。”陶副主任笑道:“戰鬥力不如我軍,兵力不如我軍,士氣更不如我軍,宛城也夠高夠堅固,我軍的時間還十分充足,又隨時可以切斷他們和外界的聯絡,更加打擊他們計程車氣軍心,用他們來練習攻城,比這更合適的已經難找了。”

“什麼意思?隨時可以切斷他們和外界的聯絡?”魏延有些茫然,剛想問陶副主任如何切斷宛城守軍與外界的聯絡,卻又猛然想起了自軍剛在上游修建的水柵,然後魏延難免又更奇怪了,忙又說道:“主公,末將想再問一句,既然我軍隨時可以在淯水下游修建水柵,切斷宛城與外界的聯絡,那為什麼現在還不動手?”

“因為那些弓箭。”陶副主任指了指正在拼命發射羽箭的宛城守軍,笑道:“黃祖老兒自持有淯水航運之利,不用擔心武器補給,所以才敢這麼的肆意揮霍弓箭,不過在我軍填河時,因為距離太遠和我軍隊形疏散,這些弓箭效果不是很好,只有在我軍蟻附攻城隊形密集時,他的弓箭才會對我軍造成大量傷亡,所以我現在先讓他放心的射,等估摸著他的羽箭快用完了,我再突然切斷他的水路航運,然後就可以放心的蟻附攻城了。”

說完了,陶副主任又是露齒奸笑,魏延則先是目瞪口呆,然後看了看遠處正在拼命無用放箭的宛城守軍,再偷偷看看奸笑的陶副主任,這才在心裡罵了一句,“奸賊!果然會算計!”

也是以德報怨,雖然魏延在肚子裡偷偷腹誹老大,但陶副主任也確實是一個好老大,這時正好有斥候來報,說是有一支荊州軍從西門出城,迂迴來襲擊徐州軍隊側翼,陶副主任就很是體貼的一拍魏延肩膀,微笑說道:“文長,知道你想在故人風光,這個機會交給你了,帶本部去攔截,打漂亮點,也順便打擊城內敵人計程車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