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副主任本來還想拿捏一下,可是看到曹清已經去握腰間短劍,陶副主任還是沒敢再玩什麼欲擒故縱,趕緊點頭說道:“好吧,反正我的隊伍也被陶賊打散了,女公子和丁將軍又這麼說,我如果再不答應,就對不起你們拿住我後的不殺之恩,我跟你們走。”

曹清大喜,丁奉和在場的曹軍將士也是個個大喜,還有幾個曹軍士兵和陶副主任摟抱為禮,慶祝陶副主任的半途加入,惟有曹植神情不滿,還在母親耳邊嘀咕,似乎還是不肯相信陶副主任。而敲定了這件事後,曹清又趕緊向陶副主任問道:“張大哥,以你的經驗,我們現在應該走那條路最安全?”

“這個……。”陶副主任傻了才會說趕緊渡過灃水,先是裝做思索了一下,然後才拐彎抹角的說道:“女公子,丁將軍,以在下的看法,既然有徐州賊軍從灃水上游而來,我之前所在的冀州隊伍,又在葉縣渡口吃了大敗仗,這說明徐州賊軍肯定已經渡過灃水,在灃水南岸紮營了。這麼一來。我們直接走回頭路是肯定不行了,你們覺得是不是?”

“是。”曹清和丁奉一起點頭。然後丁奉還說道:“張大哥說得對,我們絕不能走回頭路了,還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徐州賊軍的大隊一旦趕到,我們就完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陶副主任點頭,然後飛快說道:“所以我認為,我們現在實際上已經只有兩條路了,一是馬上渡過灃水。從灃水北岸潛行趕往魯陽。二是繞路,先儘量到灃水下游,遠離葉縣戰場,然後再繞一個大圈子去魯陽。”

曹清先和丁奉低聲商量了片刻,然後才為難的說道:“張大哥,這兩條路都不好走啊?馬上渡灃水直去接魯陽,路上肯定有徐州陶賊的兵馬攔路。十分危險。繞一個大圈子的話,糧食很成問題,父親又急著撤去司隸和關中,等我們趕到魯陽的時候,父親肯定已經走遠了。”

“那就只有冒險立即渡河了。”陶副主任乘機說道:“陶賊的斥候既然從灃水南岸的上游而來,肯定是渡河後在南岸紮營了。北岸防禦反倒必然空虛,我們的人少目標小,黑夜中混過陶賊隊伍的防區,希望很大,然後我們只要進了地形複雜的葉城西北山區。也就基本上安全了。”

“這……。”曹清有些為難,還微微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曹老大其他家眷——那可盡是老弱婦孺。

“女公子。如果你想追上孟德公隊伍,重新回到孟德公的身邊,這只是你最後的機會了。”陶副主任鼓動如簧之舌,道:“陶賊大軍兵臨葉縣,一旦拿下了葉縣這個戰略咽喉,也就堵死了你們撤往司隸關中的道路,到時候女公子和丁將軍你們如果想要北上去追孟德公的隊伍,不僅時間上肯定來不及,還會十分的危險,倒不如乘著現在葉縣還沒被陶賊攻破,荊州軍和冀州軍的殘部還在牽制陶賊主力,乘機矇混過關,這樣的把握還大一點。”

聽了陶副主任這番話說,曹清又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道:“好,我們馬上渡河n將軍,你精熟水性,可有辦法帶我們渡河?”

“有。”丁奉毫不猶豫的答道:“我們隊伍裡還有兩個人會水,只要找到一處水緩的地方,然後砍一顆樹放到水裡,請夫人和公子你們趴在樹上,我就可以帶你們渡河。”

“這傢伙是丁奉還是王保保?這都能渡河?”陶副主任瞟了一眼丁奉——順便介紹一下,定西之戰中被徐達打得全軍覆沒的無雞舅子王保保將軍,就是用這個辦法帶著全家老小渡河的,渡的還是黃河!

“好,馬上找水緩的地方渡河。”曹清點頭,先是命令隊伍立即起身,然後又細心的向丁奉吩咐道:“丁將軍,把張大哥的武器還他吧,他傷在左肩,必要時也可以作戰。”

丁奉唱諾,很快就解下系在自己腰間的倚天劍,連鞘一起遞給陶副主任,也是到了這時候,陶副主任才猛然想起一件大事,可是事已至此也已經無可奈何,只能是硬著頭皮接過倚天劍,還若無其事的道了一聲謝,然後趕緊用眼角去瞟曹清的神情——而曹清動人的俏麗臉龐上確實露出了一些疑惑,因為曹清發現,丁奉遞還給陶副主任的寶劍,劍柄依稀有些眼熟。

“姐姐,這次誰揹我?”一個清甜的籮莉音救了陶副主任,曹老大目前最小的女兒、年僅五歲的曹華跑了過來,拉住了曹清的衣角詢問。

“小妹妹,讓大哥哥揹你好嗎?”陶副主任趕緊半蹲下身體,曹華也是早就發現陶副主任的容貌模樣比其他曹軍士兵俊雅的,所以不等曹清答應,二話不說就跳上了陶副主任的脊背,還高興的叫了兩聲,“駕,駕,姐姐,我又騎大馬了。”

被曹華這麼一打岔,本想討過倚天劍細看的曹清又把說到嘴邊的話咽回了肚子裡,趕緊安排了幾名士兵背上自己的年幼弟妹,然後又攙了曹老大的元配丁夫人,領上隊伍走人趕路,但曹清心裡還是留下了一點疑惑,“那柄寶劍,怎麼好象在那裡見過?”

帶傷忍痛揹著死對頭最小的女兒,跌跌撞撞的向下遊走了三四里路。期間,好心的丁夫人見陶副主任身體十分虛弱。還幾次要求換人背曹華,但小籮莉卻賴定了陶副主任,說什麼都不肯離開陶副主任的脊背,素來愛護小姑娘的陶副主任也咬牙堅持。還好,熟悉水性的丁奉很快發現了一處可以渡河的水流緩慢處,也很快弄來了一根枯死不久的樹木,砸去枝椏後放入水中,然後一場超高難度的獨木渡河行動也就此展開。而據丁奉分析。除了操縱樹木的水手外,這棵樹一次最多帶四個人過河,所以曹軍眾人和陶副主任也只能是分批渡河。

“誰先過河?”曹清問道。

“應該先過去幾名士兵,做好警戒,然後再請夫人她們渡河。”陶副主任建議,又趕緊說道:“女公子,讓我和兩個先過河。一是我們年輕力壯,過了河可以警戒,二是預防河裡有暗流。”

曹清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點了點頭,早就注意到曹清在偶爾偷看自己寶劍的陶副主任如蒙大赦,趕緊下到河中。抱住了那根圓木,曹清又安排了兩名不會水計程車兵下水抱住圓木,然後丁奉與另一名會水計程車兵也下了水中,推拉著那根圓木開始向北岸泅渡,曹清等人則在南岸等侯。

還好。這一帶的灃水河面並不算寬,最多隻有五十來步。平緩的水面下也沒有危險的遄急暗流,所以丁奉和陶副主任用時一柱多香時間後,還是很順利的渡過灃水,靠上了北岸。而當陶副主任等人登上北岸時,南岸的曹清等人也頓時歡呼了起來,陶副主任則是長長舒了一口氣,暗暗下定決心,“他孃的,等這擋子事完了,老子一定得抽時間去學學游泳!”

然後就是輪流過河了,第二批是曹植、曹熊兩兄弟和兩名士兵渡河,考慮到曹植兄弟年齡小體重輕,負擔小的丁奉用衣帶把曹華綁到了自己脊背,把曹華也第二批帶過了河,而當曹華上到北岸後,第一件事就是衝到陶副主任面前,抱住了陶副主任說道:“大哥哥,一會還是你揹我走好不好?你身上沒汗臭味。”

“小丫頭,還會挑三揀四。”

陶副主任憐愛的捏了一把白嫩小籮莉,再抬頭去看南岸情況時,陶副主任的臉色頓時又蒼白了——灃水南岸的上游遠處,突然出現了一支身著綠色軍衣的荊州軍隊,數量還有數十人之多,同時陶副主任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如雷大吼,“張飛在此,曹賊餘孽,休想逃命!”

“敵襲!快過去救主母!”丁奉也是大吼一聲,顧不得那根渡河枯木,跳下了水就飛快衝了過去,對面的曹軍隊伍也是一片大亂,隱約還能聽到曹清的焦急大喊,“孃親,孃親,憲妹,節妹,你們下水,下水,誰會水?!帶她們過河!過河!”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只能用慘不忍睹所能形容了,當至少五十人的荊州兵在張飛的率領下衝到渡口時,幾名試圖阻攔的曹軍士兵當場被砍成碎片,一名曹軍士兵還被張飛的蛇矛刺中面門,矛槍穿顱而過,腦漿灑滿了被他保護的曹清一身,而丁奉衝過河去時也已經是無濟於事,既打不過張飛更擋不住多達數十人的荊州士兵,被迫無奈之下,丁奉只能是拉著曹清跳下灃水,帶著大哭不止曹清泅渡過河。而另外兩名會水曹兵則一人在混戰中被殺,另一名試圖揹著曹老大正妻丁夫人渡河時,被張飛捻弓搭箭,一箭射穿了後頸而死,落水的丁夫人,也被水性的嫻熟荊州士兵抓上南岸,和曹操的另一名妻子秦夫人,還有曹操的次女曹憲與三女曹節,一起做了荊州軍的俘虜,餘下的曹軍士兵無一倖免,全都被殺。灃水南岸,除了痛哭不止的曹妻母女外,就只有荊州軍士兵的放聲狂笑,還有一個穿著徐州軍衣的荊州士兵大吼大叫,“匹夫,現在知道壞我們好事的下場了吧?!”

緊緊抱著拼命掙扎號哭的曹華,陶副主任落淚了,生平第一次為自己的敵人流下了眼淚,也在心裡一字一句的說道:“大耳賊!劉磐!張飛!劉表!諸葛亮!龐統!你們等著!記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