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點水性、泅水而渡的曹軍士兵在河面上處處可見。嚴重滿載的渡船小舟在黃河上艱難前行,為了渡船不被壓沉,曹軍士兵開始揮刀砍殺攀在船沿上的自家同伴,攀在船沿上的曹軍士兵則死活不肯鬆手。哭著喊著哀求船上的同伴手下留情,但他們的同伴卻毫不留情的揮刀砍起了他們的手指。帶血的指頭很快落滿了船沿,在血泊中顫抖抽搐,手指頭的主人則哭叫著落入水中,在水面上翻滾掙扎呼救。即便如此,還是有好幾艘滿載士兵的渡船不堪重負,在渡河途中緩緩沉沒,船上士兵水手哭喊震天,卻又上天無門,下地無路。

看到這樣的景象,已經攻上了堤壩的冀州軍隊伍當然是歡聲如雷,狂笑歡呼,幸災樂禍,南岸的堤壩上,曹老大和曹軍文武官員卻是心如刀絞,泣不成聲者比比皆是,典韋更是雙膝跪在了曹老大面前請罪,但曹老大現在已經顧不得去責罰典韋強行挾持自己過河的罪過了,只是暗暗的祈禱上天保佑,能夠讓自己的隊伍多撤一些過來。

自打災星君子軍出現後,曹老大供奉的老天爺明顯就沒有再上班,在無數曹軍敗兵的瘋狂擠壓踐踏下,另外兩道臨時搭建的浮橋很快就先後自行垮塌,橋上士兵幾乎全部落水,曹軍再想渡河南下,也就只剩下了之前修建加固的兩座狹窄浮橋,還有運載量小得可憐的民船貨船。士氣益發大振的袁紹軍隊伍則乘機亡命衝殺,砍瓜切菜一樣的瘋狂砍殺未曾過河的曹軍士兵,曹軍傷亡迅速擴大,更多計程車兵拼命擠上最後兩道浮橋,反而導致橋上士兵無法迅速過河。

見情況不妙,于禁也放棄了維持秩序的無用努力,率領督戰隊從自家士兵強行搶來了一條渡船,又把企圖上船的敗兵不斷砍落下水,然後拼命的向南岸搖槳逃命,可就在這時候,大批登上了堤壩的冀州軍弓箭手也開始用弓箭覆蓋河面,射死了無數船上曹兵,其中一支流矢,還要死不死的恰好射中了于禁的右眼,于禁慘叫一聲摔入船艙,死活不知。與此同時,文丑和高幹兩員冀州猛將也開始率軍衝擊曹軍最後的兩座浮橋,準備切斷曹軍的最後歸路。

同一時間的殿後戰場上,重傷的李通身邊也只剩下了三四十名同樣傷痕累累的曹軍士兵,負責圍殲李通隊伍的冀州大將馬延也給了李通一個機會,先是下令暫時停止進攻,然後出陣叫道:“汝南李通,我聽說過你的名字,看在你的勇猛份上,如果你投降,我在主公面前盡力保你不死!”

“呸!”這是右手已經只剩下一層面板與肩膀相連的李通給出的唯一回答,馬延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一揮手,冀州士兵立即潮水一般湧上,剎那間就淹沒了李通身邊最後的隊伍,李通的首級,也很快被馬延當做了重要戰利品,派人迅速送到了在遠處督戰的大袁三公面前。

“好,好。”看到了李通的首級。始終處於興奮狀態中的大袁三公也笑得合不攏了嘴,還恨恨罵道:“匹夫!如果不是這匹夫拼命殿後,為曹賊負隅頑抗,我軍今天的斬獲,至少還得增加一萬以上!”

“主公,曹賊身邊這樣的頑固之輩,還有很多。”沮授冷靜的提醒道:“所以我軍雖然已經大勝曹賊,但今後還有很多的苦戰惡戰要打,還望主公慎而重之。不要因為今日之勝而掉以輕心。”

大袁三公並不是很喜歡沮授的不中聽言語,但心情正好也懶得追究,只是點頭笑道:“公與言之有理,我是不能對曹賊殘部掉以輕心,不過也沒多大關係了。只要我軍渡過了黃河,與應兒的徐州隊伍在兗州會了師,對付曹賊也就更加的易如反掌了。”

“關於徐州陶使君,臣下正有幾句話想稟明主公。”沮授不依不饒,又拱手說道:“此番我軍能夠一雪官渡之恥大敗曹賊,徐州軍出力巨大,陶使君更是孝敬主公你這位岳丈。放棄了一鼓作氣拿下江東全境的機會,犧牲不小,所以我軍與陶使君會師之後,還請主公對陶使君多多好言安慰。重加褒賞,其他的事,可以慢慢再說。”

“這個就不用公與先生指點了,應兒是我女婿。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他。”大袁三公不耐煩的一揮手,然後又向旁邊的傳令兵大吼說道:“去給文丑、高幹傳令。叫他們務必儘快搗毀曹賊的最後兩座浮橋,不給曹賊隊伍半點逃命的機會!再有,看看曹賊死在了亂軍之中沒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傳令兵領命而去,一旁的郭圖先生則乘機進讒道:“主公,既然君子軍都已經一度打到了黃河南岸,那麼陶使君的主力想必也距離黃河不遠了,主公何不盡快派人去與陶使君聯絡,令其主力盡出,切斷曹賊退往許昌的道路,力爭在兗州腹地盡殲曹賊殘部,以便我軍迅速拿下許昌。”

“公圖先生此言大善。”

大袁三公一聽大喜,忙命主薄陳琳提筆做書,又令郭圖安排精幹細作,立即潛往黃河南岸與陶副主任聯絡,要求陶副主任出兵切斷曹老大去路。一旁的崔琰則趕緊說道:“主公,徐州後方與黃河距離太遠,糧草轉運艱難,陶使君想要切斷曹賊退路絕對沒有那麼容易,所以主公還是別用命令的口氣,不妨讓陶使君見機行事,能切斷曹賊退路固然最好,實在不行也不用勉強,以免我軍與徐州軍生出不快,不利於將來的滅曹戰事。”

大袁三公有些猶豫,另一邊的辛毗則笑道:“季珪先生此言差矣,陶使君乃是主公女婿,岳丈向女婿發號司令有何不可?況且陶使君也是出了名的油滑,不給他一點壓力,恐怕他又會偷奸耍滑,不肯賣力作戰了。”

“說得對,應兒是我女婿,我向他發號施令,有何不可?”大袁三公飛快點頭,一揮手說道:“就用命令的口氣,應兒也油滑得有點過份,不給他一點壓力,他不會乖乖聽話行事。”

郭圖和辛毗兩位先生一起點頭哈腰的唱諾,沮授則與崔琰無奈的對視一眼,又一起在心裡暗道:“麻煩了,看來這滅曹之戰,恐怕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啊。”

這時候,前方又傳來了喜訊,原來文丑的隊伍又搶佔了一座曹軍浮橋的橋口,並迅速搗毀了浮橋,使得曹軍已經只剩下了一座浮橋可以通行,大量的曹軍士兵走投無路,只得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大袁三公聞言更是狂笑,然後又十分不滿的說道:“應兒的君子軍,到底是搞什麼鬼?怎麼在黃河南岸露一個面就跑了?如果今天他們能夠在南岸堵一下,曹賊安能逃走如此之多的兵馬?”

“主公勿怪,君子軍不擅硬仗,很難擔起阻擊……。”

沮授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郭圖就已經搶著笑道:“主公莫要生氣,君子軍乃是陶使君的看家法寶,也是陶使君親手組建的徐州第一強軍,陶使君捨不得拿君子軍為主公犧牲,這也是人之常情,主公用不著過於計較。”

大袁三公當然沒有計較,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心裡也開始了盤算如何教訓只知道儲存實力的不肖女婿,又如何逼迫不肖女婿去打接下來的苦戰硬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