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無鹽城池圍而不打。”劉曄建議道:“然後藉口無鹽城池未破,不能北上,拒絕袁紹要求我軍出兵的各種無理命令。”

“無鹽距離倉亭,直線距離不到兩百里,走官道步行,也最多就是三天就可以抵達,快馬只要一天多點時間。”陶副主任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軍對無鹽城池圍而不打,豈能瞞過岳丈大人的眼睛?屆時岳丈大人一旦責問我軍為何出工不出力,我這個做女婿的如何交代?”

劉曄和荀諶都閉上了嘴巴,也都知道這時候再想出工不出力的敷衍了事已經不可能了,正為難間,陶副主任卻又忽然發起火來,用馬鞭指著無鹽城池的方向怒道:“正在填河的這些士兵,是誰的隊伍?沒吃飯是不是?怎麼速度這麼慢?”

眾人抬頭看去,見目前填河的這支徐州軍隊確實表現得有點差勁,在無鹽守軍的呼嘯箭雨面前畏畏縮縮,不敢奮力向前,還出現了一些駐步不前的現象。再仔細辨認時,劉曄說道:“稟主公,是秦誼將軍的隊伍,要不要派個人去把秦將軍傳來,當面呵斥幾句?”

“不用了,我親自去。”陶副主任一揮手,索性拍馬向前,準備親往無鹽城下督陣,劉曄和荀諶等人大驚,趕緊大叫危險,要陶副主任立即回來,可輕敵大意的陶副主任根本不聽,飛馬衝得極快,很快就拉開了與劉曄等人的距離,還好陶副主任的親兵隊伍拿著盾牌緊緊跟上,隨時準備保護大意冒險的陶副主任。

陶副主任的貪生怕死也是出了名的,遠看就要進入無鹽守軍弓箭的射程時,陶副主任也果斷的翻身下馬不去當活靶子,然後在親兵的盾牌保護下大步上前衝進城上守軍弓箭射程範圍,揮鞭抽打膽怯不敢上前的自家士兵,而那些貪生怕死的徐州士兵見陶副主任親臨城下,也個個不敢怠慢,趕緊紛紛奮力向前,頂著城牆上的如雨箭石擔土衝鋒,陶副主任這才滿意的放下奴隸主的殘暴鞭子,繼續大聲呼喝,命令士兵加快填河速度。

“主公,危險,請速速離開此地!”

見陶副主任親臨城下,在遠處率軍填河的秦誼也趕緊衝了過來,想要把陶副主任勸回安全地帶,可就在這時候,手提馬鞭的陶副主任忽然殺豬一樣的慘叫了一聲,翻身就摔在了地上。周圍親兵大呼小叫趕緊把陶副主任攙起來時,陶副主任右胸之上,竟然已經插上了一支羽箭!骯髒的暗紅鮮血也不斷從陶副主任手捂傷口的手指縫中湧出,迅速染紅了陶副主任的半邊胸膛!——報應啊!

“主公中箭了!主公中箭了!主公被流矢射中了!”

秦誼與陶副主任的親兵一起瘋狂大吼起來,同時親兵抬起陶副主任迅速往後急退,城牆下正在填河的徐州士兵也是一片大亂,趕緊扔下扁擔、藤筐與獨輪車等物,潮水一般的向後退卻,後方的徐州文官武將也是個個大驚失色。趕緊率軍衝上前來搶救。惟有無鹽城上的曹軍守兵是歡聲雷動,搖旗吶喊,正在城樓中督戰的車胄更是喜出望外,趕緊衝出城樓向遠處張望,驚喜大叫道:“射中誰了?射中那一員陶賊大將了?徐州賊軍怎麼這麼大亂?”

“將軍。好象是我們的流矢射中陶賊本人了!”好幾名曹軍士兵激動難當的瘋狂大喊道:“剛才我們聽到,徐州賊軍喊主公中箭,好象是我們的流矢射中陶賊本人了!”

“陶賊本人?我們的流矢射中了陶賊本人?!”

車胄驚喜得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有這樣的運氣,再往遠處觀望,見徐州軍隊徹底大亂,無數騎著高頭大馬的徐州文武將官都紛紛衝向一個位置,確實象是射中了陶副主任本人的模樣。狂喜過望之下。車胄乾脆在城牆上雙膝跪倒,張開雙臂仰天狂吼,“蒼天啊!大地啊!東嶽帝君啊!你們一定保佑啊,保佑我軍的流矢。確實是射中了陶應奸賊本人啊!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保佑了!”

曹軍隊伍的老天爺今天終於上班了,無鹽城上射下的流矢,也確實是射中了作惡多端的陶副主任本人。而且當陶副主任被抬到安全地帶時,陶副主任右胸處流出的鮮血都已經染紅了上半身。還雙目緊閉乾脆昏迷了過去,徐州將士個個魂飛魄散,不斷湧上前去噓寒問暖,卻又迅速被陶副主任的衛士紅著眼睛連踢帶打的攆開,最後只有陶副主任最信任的賈老毒物和劉曄得以近身,替陶副主任檢查傷勢。

俯身仔細檢查了傷口後,賈老毒物又趕緊用手在陶副主任鼻下試了呼吸,然後大喊道:“還有呼吸,馬上把主公抬回大營搶救!再有,立即收兵,撤回大營!”

徐州眾將滿頭大汗的答應,趕緊各自組織軍隊保護著陶副主任迅速撤退,衛士則用擔架抬著陶副主任向大營飛奔,無鹽城裡的車胄壯著膽子親自率軍出城追擊,徐州軍隊也無心戀戰,只是分出一軍殿後,且戰且退飛快撤往大營。車胄怕徐州軍隊有詐,也不敢過於追趕,只是盡力抓了一兩名俘虜後,然後也立即收兵回城,在城裡拷問徐州俘虜,到底是那個傷天害理缺德事做多了的徐州高層被流矢命中,結果無鹽城中,也理所當然的很快響起了車胄將軍與無數曹軍將士的興奮大吼,“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說來也巧,當徐州軍隊全部撤回了大營時,大袁三公派來的信使陳震也恰好率軍尋到了徐州大營門前,好不容易透過身份驗證進到徐州大營時,陳震先生甚至還沒來得及向徐州將士說明自己的來意求見陶副主任,就已經震驚萬分的從徐州將士口中得知了陶副主任被流矢命中的訊息。

剛開始時,陳震都有些不敢相信陶副主任會遇上這樣的倒黴事,直到遠遠看到陶副主任半身血染胸上插著羽箭的情況,陳震才跺腳大叫,“蒼天無眼啊,象陶使君這樣的忠厚仁義君子,怎麼能被流矢射中?!天不佑我冀州,天不佑忠良啊!!”

被眼睛都紅了的陶基和馬忠等徐州將領緊緊攔在了寢帳之外,從下午一直等到天色全黑,頭髮都些散亂的賈老毒物才從寢帳出來,代替陶副主任接見陳震,陳震趕緊問起陶副主任傷勢時,賈老毒物聲音沙啞的答道:“血止住了,但人能不能救過來,郎中也沒把握,我已派人回徐州去請張仲景先生,希望主公能挺到張仲景先生到來。”

“天不佑忠良,天不佑忠良。”陳震再次頓足長嘆,又道:“文和先生,陶使君怎麼會中了曹賊的流矢?曹賊的流矢是怎麼射中陶使君的?”

“還不是為了急著攻破無鹽,開啟我軍與貴軍會師的道路。”

賈老毒物搖頭,把白天發生的事大概介紹了一遍,順便也表彰了一下陶副主任的二十四孝美德,陳震聽完後難免又是嗟嘆萬分,既惋惜陶副主任的不幸中箭,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要求陶副主任立即出兵去斷曹老大歸路,倒是賈老毒物假惺惺的先問了倉亭戰況,然後恭喜了冀州軍的倉亭大捷後,又問道:“孝起先生此來,可是來傳達本初公命令?眼下主公昏迷不醒,軍中無主,若先生不介意,有什麼事請儘管向詡交代。”

“這……。”厚道人陳震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大袁三公書信,道:“文和先生,這是我家主公給陶使君的書信,本來想請使君立即出兵去斷曹賊歸路……,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多謝孝起先生體諒,確實不可能了。”賈老毒物翻看著書信,無可奈何的說道:“還請孝起先生將今日之事向本初公如實稟報,說明我軍無法立即出兵的原因,待到主公醒後,我自會將本初公書信呈與主公。”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陳震連聲答應,又關心的問道:“陶使君中箭,不知賈軍師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我準備在明天下令退軍,暫時先退回東平陸城中,讓主公安心療傷。”賈老毒物答道,又慷慨激昂的說道:“不過請孝起先生回稟本初公,請本初公不必擔心無鹽城中的曹賊隊伍,主公他即便身負重傷,我軍也一定會擔起牽制無鹽曹賊隊伍的責任,不會讓本初公的側翼遇險。”

陳震還能有什麼說的,還不是隻得乖乖的向賈老毒物拱手道謝,誠懇說道:“既如此,那就多謝賈軍師與貴軍了,震暫借貴軍營地休息一夜,明日便返回倉亭,向主公稟報此事。”

同一時間的無鹽城內,車胄將軍也終於收到了曹老大派快馬送來的兩道命令,一是命令車胄放棄無鹽率軍撤往鄄城與主力會師,任由徐州軍與冀州軍在東平郡境內會師,藉此儘快激化陶副主任與大袁三公之間的矛盾。二是命令車胄將徐庶收監,打入囚車押往鄄城。而車胄將軍收到主動棄城的命令後,不僅沒有半點遺憾,還手舞足蹈的歡喜說道:“會師後,與丞相立即會師最好,我正有一個好訊息要當面稟奏丞相,天大的好訊息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