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主公試探和孫權的答覆來,應該不假。”赤壁大戰時被老孫家陰過的劉曄開口,第一個發表意見道:“孫賁和吳景情願自動解散軍隊,攜帶家眷渡江來投,很明顯是被袁術逼得走投無路了,所以才出此下策,他們解散軍隊渡江來投後,對我軍也不再存在任何威脅,應該不是計謀。”

魯肅和張昭都贊同劉曄這個判斷,也都認為孫賁、吳景只帶家眷來投已經表示了足夠的投降誠意,其中不可能有陶副主任喜歡的陰謀詭計。附和了劉曄的判斷後,對孫吳兩家英雄落難頗為同情的張昭還建議道:“主公,如果主公能夠不計較以前恩怨的話,那麼不妨就接受了孫賁吳景的投誠了吧,主公不計前嫌收容昔日仇人,也可收到千金市骨之效,對主公的仁德美名也有好處。”

陶副主任沉吟著不說話,又轉頭去賈老毒物,賈老毒物知道陶副主任是要自己發表意見,卻也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炯炯的著陶副主任——因為賈老毒物和陶副主任現在都是一樣的心思,都想借著機會以孫賁、吳景的降軍為內應,以武力一舉突破長江,在長江紮下一顆釘子,卻又都害怕這是詐降計,坑了冒險渡江的徐州精銳。

猶豫了許久後,陶副主任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忙回頭向張昭說道:“子布先生,剛才我讓你複述的話,你再複述一遍給我聽聽。”

“諾。”張昭莫名其妙的答應,又在心裡嘀咕道:“主公到底是啥毛病。怎麼老是喜歡讓人複述說過的話?對了,我剛才最後那段話是什麼來著?”

張昭好不容易想起了自己之前說的最後一段話。如實向陶副主任複述後,讓魯肅和劉曄等人意外的是,陶副主任並沒有象往常那樣的三角眼眼中射出綠光,馬上提出一個缺德得天怒人怨的歹毒計劃,還一反常態的是,素來多謀擅斷的陶副主任臉上的神色還更加猶豫,遲疑了許久才說道:“讓我再想想,不急。不急著決定。”

……………………

第二天上午,陶副主任再次攜眾登上定巢樓,觀徐州水師的第三次實戰演習,兩千青徐北方兵在用膏藥把生薑片貼在肚臍眼上後,也登上了對他們而言極度陌生的水師戰船,揚帆啟航駛往巢湖深處,為陶副主任充當小白鼠。試驗生薑片預防暈船的實際效果,也順便再次實驗一下青徐士兵到了水面上到底是不是徹底的一無是處。

陶副主任的爛運氣這一次終於有點好轉,起碼第三次實戰演習時沒再碰到頭一天狂風突起的情況,湖面上風浪不是很大,沒有象頭一天那樣出現船隻失散的情況,很是順利結束了第三次實戰演習。而當船隊回港後,讓陶副主任和徐州高層都喜出望外的是,生薑貼肚臍防暈船這個土法子竟然十分有效,兩千青徐士兵竟然只有不到兩成的人出現暈船反應,即便有反應也沒有上次那麼激烈。與頭一天的情況形成了天壤之別——當然了,這也和今天巢湖水面風平浪靜有很大關係。

大喜過望之下。陶副主任難免有些得意忘形,又突發其想,向魯肅吩咐道:“子敬,讓我們徐州水師即刻準備出征事宜,然後出發到濡須口去,再舉行一次實戰演習,我要我軍水師在長江水面上的表現,也要青徐士兵在長江水面上的情況。”

“到濡須口去舉行水師演練?主公,你不是在說笑吧?”魯肅大驚失色。

“怎麼?沒信心?擔心長江風高浪急,你在巢湖裡練出的水師一到了長江就原形畢露?”陶副主任含笑問道。

“當然不是。”魯肅趕緊擺手,解釋道:“主公可能不懂水戰,其實巢湖的風浪不比長江遜色半分,且湖面寬闊,水文複雜,是我軍控制地中僅次於鄱陽湖的水師練兵地,且我軍船隊也多次南下長江,在長江水面上進行水戰訓練,主公要水師到長江演練,保證沒有半點問題。”

“那子敬為何不願去濡須口演練水師呢?”陶副主任笑著問道。

“主公何必明知故問?”魯肅苦笑著回答道:“是現在的情況不適合我軍水師南下長江啊,主公你親自率領兩萬大軍南下打草驚蛇,早就已經是嚇得袁術、劉繇在長江航道上層層設哨,重兵佈防,我軍水師如果又南下濡須口,那豈不是要把袁術、劉繇的膽子嚇破?萬一我軍與袁術水師在長江水面上發生磨擦衝突,豈不誤了主公騎牆觀風的大事?”

“既然子敬知道我是來打草驚蛇,那麼打草驚蛇打到底又有什麼關係?說不定還會出現更有利的局勢變化。”陶副主任笑了笑,拍板道:“就這麼辦,不僅水師要南下濡須口,我也要親自率軍南下濡須口,去我們將來強渡長江的水戰主戰場。”

見陶副主任堅持南下濡須口,魯肅也不敢堅持反對,只能是抱拳答道:“諾,肅立即就著手安排,不過濡須口距離巢湖碼頭有兩百里路程,主公的主力大軍從陸路南下,糧草消耗也十分巨大,肅需要幾天時間安排準備,然後才能出發。”

“沒事,不急,什麼時候準備好什麼時候出發。”

陶副主任倒也沒有著急南下進一步打草驚蛇,含笑點頭答應後,陶副主任又傳來了目前徐州的二號外交專家蔣幹蔣子翼先生,向蔣幹吩咐道:“子翼先生,我準備率領水陸大軍南下濡須口,再舉行一場我軍水師實戰演練,為了避免與屯駐春谷、牛渚的袁術、劉繇水師發生誤會,先生得替我到袁術和劉繇的隊伍裡跑一趟,知會一下我軍南下的目的,請他們不要誤會了我軍南下的目的,保持克制,不要與我軍發生衝突。”

蔣幹先生是勇以任事的人,聽了陶副主任的吩咐當然不會拒絕,還馬上就拍著胸口保證完成任務,陶副主任含笑答應,也讓蔣幹先生下去準備出使去了,然後陶副主任也沒有遲疑,馬上就下令大軍班師返回合肥城,不再折磨可憐的徐州水師將士與青徐水師將士。

巢湖水師營寨距離合肥不過三十餘里,陶副主任率領的大軍又是輕裝上陣,沒用多少時間便回到了合肥城下,而當即將進城時,一路上都在低頭盤算的陶副主任忽然勒住了馬頭,招手把劉曄叫到了面前,向劉曄低聲吩咐道:“子揚先生,聽我的衛士稟報,那孫權小兒這一次帶來了兩名隨從,你安排幾個人手,用一些拉攏收買的手段,從那兩個隨從口中探聽孫權小兒的渡江時間,還有孫權小兒抵達巢湖時間。但記住,一定要分開探聽那兩個隨從,防止他們串供。”

“渡江時間?抵達巢湖的時間?”劉曄有些驚訝,問道:“主公,你讓曄派人探聽這樣的細節小事,是何目的?”

“因為我覺得孫權小兒拜見我的時間太巧了。”陶副主任皺眉答道:“不早不晚,偏偏在我巡閱完水師的時候拜見,我們的水師從開始組建到現在才剛剛一年時間,戰鬥力不足和水戰演練不夠純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可是在我註定要對水師失望的關鍵時刻,孫權小兒瞌睡送枕頭,話裡話外盡是暗示,暗示吳景、孫賁的隊伍可以接應我的大軍搶渡長江,這未免太巧了?巧得簡直就象是刻意一樣,專門等我對搶渡長江失望的時候暗示慫恿,讓我想不動心都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