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騎?!”君子軍隊伍裡的陶應和魯肅下巴差點沒摔在地上,一起心說不可能嗎?我們運氣這麼好,出門就碰上虎豹騎?虎豹騎不是曹阿瞞的第一精銳嗎?怎麼跑到這汝南郡召陵一帶來了?難道曹操也來了?

震驚過後,魯肅首先冷靜下來,馬上向陶應低聲建議道:“公子,這是一個難得良機,虎豹騎士兵裝備雖然精良,但普遍偏重,又沒有輪換戰馬,難以長時間奔襲流竄,我軍騎射正是他們的剋星!公子不訪出馬答話,既試探敵情,又設法激怒敵人,然後故技重施重創他們,砍掉曹操一條胳膊!”

陶應點頭,摸摸臉上的粗硬假鬍子,雙腿一夾策馬出陣,那邊搦戰不成的張非張翼得乖乖退下,陶應則在陣前粗聲粗氣的大喊道:“俺就是混世魔王吳天德吳大王,那裡來的小蟊賊,要和俺說話?”

“好象在那裡見過?”曾經在徐州城外見過陶應一次的曹純心中疑惑,但說什麼都想不起來曾經在那裡見過這個頭裹黃巾的大鬍子,便也懶得去回憶,只是向陶應拱手答道:“原來是吳天德吳大王,久仰大名,在下曹純,乃是鎮東將軍曹孟德曹公麾下將領。”

“曹孟德?是不是那個叫曹操的兔崽子?”陶應大模大樣的問道:“他也來了?以前俺在地公將軍麾下的時候,和他見過面,也交過手,只不過運氣不好讓他給跑了?他在那裡,叫他來答話,俺有好幾年沒見到他了,還有點怪想他的。”

“我主正在定陵殺賊,吳大王一定有機會見到他。”曹純朗聲說道:“吳大王,我家主公的赫赫威名既然你聽說過,也曾有幸與他交過手,那就一定知道我主曹公用兵如神,戰無不勝,與我軍對抗,無異於就是以卵擊石!既如此,大王何不率眾歸降我主,換一個榮華富貴,封妻廕子?我主曹公,可是出了名的愛才如命!”

“這話是事實,曹老大如果不是愛才如命,我這顆腦袋早沒了。”陶應心中嘀咕,又暗暗心驚——曹老大竟然在召陵?難道他和一樣,也是看中了豫州黃巾賊的錢糧?哎呀,想起來了,好象是有這麼一件事,曹老大為了解決糧荒困擾,是拿汝南黃巾賊下過手!

心裡飛快盤算著,陶應嘴上卻哈哈大笑了起來,揮舞著手裡的大刀喊道:“曹阿瞞那個老匹夫,也敢讓俺投降?他難道忘了,以前在冀州的時候,他是怎麼被俺殺得屁滾尿流的?要想讓俺投降,可以!只要你能在俺刀下走上十個回合不死,俺就率眾投降!”

“在下已經說過,虎豹騎不鬥將,鬥將只是莽漢匹夫喜歡的事。”曹純搖頭大聲回答,又突然語言一變,馬鞭喝道:“虎豹騎只擅長一種戰術,那就是,突擊!殺——!”

“殺——!”曹純身後的千餘虎豹騎整齊一聲吼,猶如平地之上炸響一道驚雷,一起抬起鐵槍平端,整齊發起衝鋒,猶如一道移動的鐵牆槍林,飛快而又兇猛的撲向陶應和君子軍,沉重的馬蹄,震得連大地都微微顫抖,聲勢驚人異常。

“這就來了?”素來喜歡偷襲的陶應措手不及,終日打雁差點被大雁啄了眼,幸得君子軍同樣是訓練有素反應迅速,後面陶基率領的君子軍輕騎隊兩百餘騎,差不多是象條件反射一樣的策馬衝鋒,拉弓搭箭拋射出去,箭鏃破空聲中,羽箭呼嘯著落到虎豹騎將士身上,雖然虎豹騎將領士兵裝備很好殺敵不多,但也射中了十幾個虎豹騎將士的面門,讓他們慘叫著摔落戰馬,稍微遲滯了一點虎豹騎的衝鋒速度。

默唸著論語中的句子,年斌與高寵兩支君子軍輕騎隊接連整齊奔出,拉弓搭箭放箭射擊,又將二三十名虎豹騎將士射下戰馬,但君子軍的輕騎也只有這一次衝鋒放箭的機會,裝備精良又訓練有素的虎豹騎即便連續中箭,也仍然是衝鋒不止,眨眼之間就已經衝進了距離君子軍不到半箭之地。

還好,乘著三隊輕騎兵放箭遲滯虎豹騎的機會,陶應和君子軍的兩隊重騎都已經掉轉了馬頭,施展出了賴以成名活命的君子戰術——撒腿逃命!為了動作靈活,身上連鐵片都不多戴一片的君子軍輕騎也迅速掉頭,後隊換前隊掩護重騎逃命,總算沒讓虎豹騎衝進君子軍隊伍裡肆意屠殺。但即便如此,君子軍的上上下都嚇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軍今天是棋逢敵手了,也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迎戰,不敢有半點懈怠輕敵。

白雪皚皚的汝南大地上,這個時代最牛叉的兩支騎兵在基本不知敵人底細的情況,展開了一場規模不大但激烈無比的騎兵大戰,只穿著簡單皮甲的的君子軍隊伍一邊撤馬狂奔,一邊回頭放箭,裝備精良的虎豹騎則緊追不捨,一邊躲避來箭,一邊拼命的策馬衝鋒,拼命的拉近距離,就好象一道黃色與一道黑色的洪流,在白色大地上洶湧奔騰,馬蹄聲、弓箭聲、吼叫聲與箭鏃破空聲匯為一股,聲傳十里,直插雲霄。

這是兩支作戰風格截然相反的隊伍,也代表了騎兵戰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為了輕便靈活與長途奔襲,君子軍那怕是重騎兵都不著鐵甲,只穿一件鑲嵌鐵片的皮甲稍微提高防禦力,輕騎兵更是乾脆在皮甲連鐵片都不縫上一片,為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減少戰馬負擔,提高奔襲速度,殺敵全靠弓箭,全靠革命性馬具帶來的騎射戰術。

虎豹騎則全部是重騎兵,什長以上普遍穿著沉重鐵甲甚至鋼甲,盔甲重達數十斤,體力不夠充沛的人根本穿不動,對弓箭的防禦力也強大到了極端,君子軍的匈奴短弓除非是射中沒有盔甲保護的面門或者四肢,負責根本就傷不到這些虎豹騎將領的分毫。至於虎豹騎的普通士兵,他們鑲嵌了鐵片的皮甲雖然防箭能力稍微差點,但也基本靠譜,能夠擋住弓箭不至入肉太深,身手更是普遍靈活矯健,能夠在電光火石間躲開來箭,所以君子軍的騎射戰術一時半會之間,也很難重創到虎豹騎的隊伍。

及時下令調整逃跑方向為東北面,避開了虎豹騎與孫觀步兵正面相撞的悲劇,驚魂稍定的陶應開始回頭觀察君子軍騎射戰術對虎豹騎的傷害效果,當發現君子軍的匈奴弓很難射穿虎豹騎的盔甲後,陶應迅速大吼下令,“傳令輕騎隊,放慢射擊頻率,逃跑優先,瞄準了再射!節約弓箭!和敵人比拼馬力!”

與此同時,深得曹老大信任的曹純也迅速調整了戰術,命令弩手一邊裝箭一邊發射,利用弩箭的射程優勢壓制君子軍的騎射優勢,而已經裝備了單邊原始馬鐙並且訓練有素的虎豹騎,也能夠做到在衝鋒中拉弦裝箭,抬臂發射,接連射死射傷了十好幾個比金子還貴的君子將士。

見此情景,陶應當然心頭是嗷嗷大叫,連聲大吼,“輕騎隊停止放箭,全力衝鋒,逃出敵人弩箭射程避免無謂損失。騎弩手拖後,和敵人比拼弩箭發射速度!”——這裡解釋一句,汲取了上次與孫策作戰時弓箭射程不如強弩的教訓,君子軍新補充的兩百多士兵裝備的已經是強弩,一是為了訓練方便,二就是為了再碰上敵人的強弩陣時,不至於象廣陵大戰那樣的無計可施。

君子軍才死了十幾人,陶副主任就心疼得嗷嗷大叫了,曹純的心裡卻已經在滴血了,因為到現在為止,至少已經有六七十名虎豹騎將士被射中面門或者要害,倒在君子軍的箭下,還有近百匹戰馬被君子軍弓箭射中受傷或者陣亡,這對於騎兵金貴的曹操大軍來說,簡直就是難以承受之痛啊。所以曹純心中難免暗暗發誓,等抓到了那個名副其實的吳天德,一定要親手把他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喂野狗!

“殺啊——!”憤怒之下,曹純鋼槍直指前方的陶副主任,吼聲如雷的下令,“不砍下吳天德奸賊人頭,誓不收兵!殺————!”

“殺————!”整齊的吼叫聲中,近千虎豹騎再度夾馬加鞭,保持著整齊的密集突擊佇列,血紅著雙眼撲向百步外的君子軍,發誓要把這群偽裝成黃巾軍的偽君子千刀萬剮,斬盡殺絕!而遠處的君子軍,也保持著同樣整齊得如量如畫的鬆散機動佇列,夾馬加鞭的向北逃竄,發誓不把全身都是鐵疙瘩的虎豹騎拖垮拖累,就絕不回頭近戰!

再順便說一句,虎豹騎之所以追殺君子軍這麼緊,完全就是這個時代的資訊傳遞方式與速度給坑的,因為虎豹騎雖然聽說過君子軍的名字,也聽說過君子軍以八百大破一萬的赫赫兇名,卻因為距離太遠與道路阻塞,不知道君子軍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而大概瞭解過君子軍戰術的袁術和劉皇叔,卻顯然也沒有那麼好的心腸,不可能會提前給曹老大一個警告,讓曹老大小心跑不死、拖不垮、甩不脫、纏不完的君子軍卑鄙戰術。

所以,曹老大和虎豹騎的統帥曹純,就只能用鮮血和生命來換取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