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箭乃兇器(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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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小兒親自押送糧草?你們帶了多少糧草,需要孫策小兒親自押運?”陶應追問道。
“具體多少糧草,小人不知道。”斥候搖頭,見陶應沉下臉,斥候又趕緊補充道:“很多,很多,具體小人不知道,但小人聽幾個將軍說,我們這一次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從壽春到廣陵的路又不好走,糧草運輸不易,所以帶了很多糧草。”
“看來至少是一個月的糧草。”陶應心中盤算,又順手一刀砍下那個老實招供的斥候,飛快命令道:“把這兩個俘虜的的頭盔和武器全扒了,身上值錢的東西也全部拿走,做出流寇殺人劫財的假象,然後向南面撤退!”
君子軍將士依令而行,陶應又用手指蘸血,在那兩個倒黴斥候的****屍體歪歪扭扭的寫道:“孫策小兒,廣陵我們送你了,別追,不然你只會自找麻煩!”寫完了這幾個血字,陶應立即上馬領軍南行,旁邊陶基再問這行字有什麼意思時,陶應答道:“我是用笮融殘軍的語氣寫的,剛才年斌是用笮融殘軍的名譽和敵人接觸,這會我再以笮融叛軍的口氣留書,就是給敵人加強這個印象。”
“哦,明白了。”陶基鼓掌,笑道:“二哥故意讓敵人以為我們只是笮融殘軍,敵人就會覺得我們無關緊要,不會派軍再追。”
“笨蛋!”陶應笑罵,“你恰好說反了,我故意留書,其實是想讓敵人分兵追殺我!你想一想,一百多名騎著戰馬的笮融殘軍,既弱小可欺又有一百多匹戰馬可以搶,孫策小兒手下那幫笨蛋還不得紅著眼睛追啊?不過他們派來的追兵也肯定不多,不是正好給我們螞蟻啃骨頭的機會?”
陶基有些傻眼,再仔細一想後,陶基頓時醒悟過來,稱讚道:“二哥,你可真是太狡猾了,不錯,換成是我,遇到一百多個從戰場上敗下來的騎兵,也肯定是搶他孃的!”
“還不夠,還不得做些假象。”陶應稍一盤算,又轉向年斌吩咐道:“年將軍,你的一百多匹戰馬,全部給解下兜腚麻布,讓戰馬隨便拉在地上,其他的戰馬,馬糞一定要收集好,統一深埋掩藏,不能讓敵人判斷出我們的真正兵力。”年斌答應,趕緊指揮部下依令而行,佈置君子軍僅有一百多騎的假象。
東城在廣陵郡的地圖上處於一個尖角,君子軍向南潛行了三五里路,實際上就已經進入了袁術老巢九江郡的境內,而這一帶的地形更是複雜,山頭一個接著一個,山下開闊地帶很小,並不利於君子軍作戰,同時身後遠處也隱隱傳來了追兵聲音,所以陶應無奈,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南行,一是尋找開闊地帶,二是尋找本地嚮導。
不知轉過了幾個山頭,先後走了十好幾里路,一個長寬數里的相對開闊地帶終於出現在了君子軍眼前,而君子軍上下喜出望外的是,這個開闊地帶上盡是已經收割後的稻田,還已經補種上了冬油菜,遠處依山傍水的位置,還有炊煙升起,隱約可以看到房屋民居,甚至還有一個箭塔,顯然是一個亂世常見的民間塢堡。
“終於可以找嚮導了。”大喜之下,陶應趕緊命令道:“快,過去拜會主人,但注意道路,絕對不能踐踏這裡村民的菜地,更不準隨意傷害和恐嚇村民。還有,管好戰馬,不準戰馬進地裡啃菜。”眾將領命,陶應這才率領君子軍沿路而行,取筆直車道趕往那民間塢堡,君子軍將士則小心約束戰馬,不讓戰馬踐踏農田。
一路到得塢堡門前,堡中百姓早已上了堡牆和箭塔防衛,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躲在壕溝後方,警惕的看著君子軍一行,箭塔上還架起了強弩,對準了君子軍隊伍。而仔細觀察了這個塢堡之後,陶應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塢主絕對懂軍事,因為這個塢堡不僅造得十分堅固,牆高壕深,箭弩的配備也十分合理,互相彌補了射擊死角,而且壕溝之中竟然還埋有尖樁,入堡橋樑也是特製的發梁橋,可以板動機關讓橋樑瞬間傾斜,讓橋上敵人摔入壕中。
出乎陶應預料的是,塢堡堡門的上方,站出來的竟然是一個只有二十一、二歲的青年男子,和陶應一樣做書生打扮,白麵微須,身材高大,腰佩寶劍,向陶應等人很有禮貌的一拱手,彬彬有禮的大聲說道:“各位將軍,在下是本塢塢主,請問各位駕臨小塢,有何事指教?”
“原來是塢主,在下有禮了。”驚訝於這個塢主的年輕之餘,陶應也是翻身下馬,先揮手讓君子軍將士後退,又向那塢主拱手說道:“塢主請放心,在下不是來借糧借物,在下領軍出征,因不識道路,誤到此地,冒犯之處,還請塢主見諒。”
“他是領兵的將軍?”那塢主也有些驚訝陶應的年輕和書生打扮,忙還禮道:“將軍客氣了,在下剛才已經看到了,將軍約束隊伍,沒有放縱軍士踐踏鄉鄰土地,在下不勝感激,請問將軍高姓大名,是何處軍隊?”
“在下陶應字明武,徐州點軍司馬。”陶應自我介紹,又迫不及待的說道:“塢主,在下有一個小小的不情之請,萬望塢主成全。在下初到貴地,人生地不熟,對地形道路更是不知所以,不知塢主能否派遣一兩位熟悉本地道路地形的鄉民隨軍,為在下指點道路。”
說著,陶應又從懷中取出兩塊黃金,非常有禮貌的說道:“當然了,在下不會讓這裡的鄉親白白辛苦,兩塊黃金,一塊感謝塢主,一塊感謝引路鄉民,而且引路鄉民也無需自帶糧食,他的隨軍飲食,由我軍負責。”
“公子率領的軍隊,是徐州軍隊?”那塢主面露詫色。
“正是。”陶應點頭,坦誠承認。
那塢主猶豫了片刻,這才向陶應拱手說道:“公子,按理而言,莫說公子你支付報酬,便是公子直接開口求助,我等也該鼎力相助。但現在不同,想必公子也十分清楚,左將軍袁術已經出兵攻打廣陵郡,前鋒還已經到了東城,九江軍與徐州軍實際上已經開戰。而這塢中多是九江之人,若是幫了公子,將來袁公路見怪,在下不怕,鄉鄰卻吃罪不起。所以,請恕在下愛莫能助。”
“我們又不搶你們錢糧,你們……。”
陶基一聽大怒,上來就要和那塢主理論,陶應卻一揮手,喝住這個脾氣暴躁的兄弟,又向那塢主拱手說道:“塢主所言極是,確實,這裡是九江郡內,塢主若是幫了在下,袁術必然怪罪,會連累到各位鄉民。”
“謝公子體諒在下苦衷,在下感激不盡。”那塢主拱手道謝。
“塢主不必客氣,是在下冒昧,打擾了,告辭。”陶應非常灑脫,向那塢主一拱手告辭,然後轉過身就命令道:“我們走,到下一個村莊去尋找嚮導,注意馬蹄,絕不允許踐踏本地百姓的農田。”
說罷,陶應果真上馬就走,率領君子軍沿鄉道繼續南下,陶基和年斌等將雖然心中焦急,卻也不敢違抗陶應的變態軍令,只得老老實實的領著君子軍繞塢而過,一路向南而去。而那塢主看著君子軍遠去的背影,口中不由驚歎道:“如此仁義之師,如此翩翩君子,天下罕見。”
同一時間君子軍隊伍中,陶基追上了陶應,又急又氣的問道:“二哥,你怎麼這麼迂腐?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本地村莊,正好可以尋找嚮導,你怎麼被那個狗屁塢主三言兩語就打發了?我們又不搶他們的錢糧女人,向他們借一個嚮導還給金子,還要怎麼對得起他們?”
“笨蛋!”陶應低聲罵道:“我教過你多少次了?我們是仁義之師,道德之師,什麼情啊愛啊,仁義啊,道德啊,要隨時掛在嘴邊,有些事可以做,但絕對不能說出來!”
“可我們的嚮導怎麼辦?”陶基沒好氣的問道。
“蠢貨!我怎麼有你這麼蠢的兄弟?一點腦子都不會用?”陶應低聲罵道:“你剛才有沒有留意到?這個塢堡很富,兩個大糧倉高得都越過了堡牆,一個糧倉少說裝了三千斛稻米,還有那些塢兵,手裡拿的也是強弩硬弓,上好刀槍,穿的衣服也半點都不破爛,證明這個塢堡肥得流油!你說說,一會這裡會發生什麼事?”
“會發生什麼事?”陶基莫名其妙的問道。
“你不會傻到這地步吧?”陶應終於生氣了,低聲怒道:“追殺我們的追兵,遇到這麼有錢的村莊,還不趕緊搶上一把?你以為袁術軍的軍紀,象我們君子軍這麼好?等到袁術軍搶他們的時候,我們再掉頭殺回來,這個塢堡的人會怎麼想?”
“肯定是感激我們到極點,還要白送我們嚮導,說不定還會請我們大吃一頓!”陶基恍然大悟,喜笑顏開道:“果然還是二哥高明,我們故意留有馬糞讓敵人追,追兵肯定會追到剛才這個塢堡的門口,到時候只要那些追兵一起貪心,我們就可以得到這裡的民心了!”
“閉嘴!小聲點!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君子軍,是仁義之師,道德之師,什麼情啊愛啊,仁義啊,道德啊,這些好聽的話要隨時掛在嘴邊!有些事可以想,可以做,但絕對不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