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範成是一顆智齒,痛了就拔掉,拔了也不影響你吃肉喝湯的話,那皖江縣就是臨近的大牙,空了一塊之後,必須得補上才行,不然不僅影響你吃肉的速度和質量,更會影響整個口腔的健康。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周懷河拔掉了那顆大牙,被聖上警告過後理應安分,不敢再打別的牙齒的主意的時候,他卻狂妄的放出豪言,說自己是牙醫,我看出來你別的牙齒也有問題……

總而言之,在別人都忙著過年的時候,周懷山卻想抄別人家。

他的行為,終於惹怒了一些人。

那些,知道範成不是無用的智齒,而是吃肉的犬齒的人。

範成這一顆暗棋,放置多年就為了讓他完美隱藏自己的身份,一朝啟動,就等著他大幹一場呢。

結果,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如何甘心?

京城,右相府。

“周懷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我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右相坐在高坐上,看著底下一群人,琢磨著不會是老夫看走了眼,辦錯了事兒吧?

當初,若不是他在那些紙條里加了淮陽府那一張,周懷山就不可能有今日,說起來,他也悔得很,誰知道他周懷山運氣這麼好?

這麼多地方,他偏偏就抽到了淮陽府,難不成真是天不亡他?

“淮陽府盡在咱的掌控中,他一個周懷山就算是有通天的手段也翻不出太大的浪花來。右相,您就放心吧。”

底下的人勸道。

“那範成,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怎麼會招惹上他妹夫?”

坐在角落裡不顯眼處的陸行止眼皮子抖了抖,不敢吭聲。

他猜測,範成之所以針對林正和,從林正和這裡下手,多多少少與自己臨行所託有關。

只是沒想到,範成此人竟然如此情深義重,將他的話都聽了進去,到了清河縣第一個就拿林正和開刀。

只可惜……

他捏了捏拳頭。

林正和竟然成了周懷山的妹夫?

他家中不是給他買了個童養媳麼?怎麼就成了周懷山的妹夫了?

林正和啊林正和,你不是滿口的仁義道德麼?怎麼一清醒就拋棄了照顧自己多年的童養媳,轉投周家千金懷抱?

說到底,也不過是唯利是圖的小人一個。

正開小差的時候,右相卻突然點了陸行止的名。

“你也是淮陽府出身,據說當年鄉試,林正和第一你第二,知行,你對那林正和可有了解?”

陸行止,被右相賜予知行的字,也是右相的得意門生,大事上雖然沒有什麼發言權,但卻很得右相倚重,是右相重點培養的物件。

如今,右相一點他的名,其他人都紛紛轉頭,想看看他能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陸行止當即站了起來:“大人,林正和此子在鄉試考了第一之後,一時得意忘形,在一次宴飲時喝得酩酊大醉,摔傷了腦子,痴傻了幾年,後來,他家中人給他買了一個童養媳,如今他腦子好了,卻搖身一變成了周家女婿,只怕是不顧童養媳照顧他多年的情義,拋棄糟糠妻,做了那負心之事。有此事可以看出,林正和乃是為了前程不擇手段之人。”

陸行止說完,其他人都紛紛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痴傻多年,一朝清醒,又一躍成為周家女婿,不說他如何做到的,如此手段,足以說明一件事兒。

正如陸行止所說,對方是一個為了前程而不擇手段的人。

而周懷山此時的境況,與林正和相似。

周懷山是臨死前的最後一蹦躂,林正和是死灰復燃之後迫不及待的發光發亮,昭示自己的存在。

這兩人,都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魄力,怪不得一時間竟給他們造成了困擾。

怕就怕,這不是一時的困擾,而是……

“難不成,周懷山還想鬧點什麼動靜出來,讓聖上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