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周懷山的隨從呵斥一聲,快步走過來將縣令摁住,讓他老實跪好。

“見了知府大人竟如此無禮,還不向大人謝罪。”

縣令甩了甩身上壓著的力道,卻發現自己掙脫不開,一臉邪笑的看向周懷山:“知府大人?有何證明?”

這一下,輪到圍觀的群眾費解。

這縣令竟然不認識知府大人。

就算你不認識吧,但我們都認出來了,也下跪行禮了,你到如今還不知道對方身份,是真傻還是裝傻?

自然是裝傻。

縣令就是故意挑釁,他要挑起周懷山的怒火,讓周懷山失去理智。

如此一來,他到時候就更加有理有據。

周懷山果然動怒了,掏出自己的官印給對方看,面色不善的盯著對方。

這樣就夠了,縣令心想。

能把周懷山逼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了。

逼得一個上官掏出官印來證明自己的身份,他這個縣令在周懷山眼裡已經足夠令人厭惡和痛恨了。

縣令當即老老實實的行禮。

周懷山似乎是滿意了,走向公案後面,就要坐下,卻被縣令出聲攔住了。

“大膽!”周懷山的人又呵斥一聲。

縣令不急不緩的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官袍,一臉得意的看向周懷山:“知府大人,今日之案,還請您迴避。”

周懷山氣得一掌平拍在案桌上,目光死死的盯著縣令:“你什麼意思?”

縣令自詡佔了上風,笑呵呵的走過來 ,坐在了公案後面的椅子上,往後仰著看向周懷山:

“本朝律法規定,官員不審親眷,眾所周知,這位林舉人是周知府您的妹夫。雖不知周知府家中為何多了一個妹妹,這妹妹又給您找了一個妹夫來,但終歸也有這麼一層關係在。所有,此案,還請知府大人在一旁旁聽即可。”

瞧瞧,瞧瞧,剛才還一副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誰的樣子,如今卻把人家家裡的事兒說得一清二楚,順帶嘲諷兩句。

便是擺明了告訴周懷山,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麼滴?

看著周懷山氣得鐵青的臉,縣令得意至極。

“你執意要如此公事公辦?”半響之後,周懷山才問。

縣令覺得自己可以理解周懷山為何會如此動怒。

畢竟,林正和是他如今能抓住的一點希望了。

此子年紀輕輕便考中舉人,資質自是不差的,若是參加科舉,說不定還真能考個進士回來。

到時候,對方在京城張羅,他周懷山有朝一日或許也能回京。

所以,周懷山如此憤怒,如此在意,是正常的。

可惜啊……上頭有人看你不順眼,不希望你回京。

身為一顆暗棋,範成知道,自己不動則矣,一動就要發揮自己的作用。

否則,這一顆暗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眼下,他已經看到自己憑藉一己之力成功斷掉了周懷山的臂膀,導致周懷山滿盤皆輸的結局。

周懷山一倒,他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知府大人,不是下官執意要公事公辦,而是本朝律法如此,而且,這麼多百姓看著,難不成,您要讓下官徇私枉法嗎?這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