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鳩點了點頭,如今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魚肉,靜靜看著大刀落下,自己無能為力。

唯有寄希望於樓琰,雖說人家是否願意真正將自己救出來那還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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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巡撫司的一處寬敞的後院內,羅顯弦靜靜躺在搖椅前品茶。

茶葉是今日稍早會兒從閩南一帶快馬加鞭送來的,選的是最好的葉尖兒,飽吮了露珠,吸取了日月精華。

這樣泡出來的茶水,才叫甘醇。

自二十年前當上了巡撫司司尉後,初時的雄心壯志也是敵不過歲月的洗磨,能夠活到致仕的那一天也算是幸運的。

修行之人的修行,並非是要躲在那深山老林,汲取天地靈氣。

在這渾濁的人世間,也是一場苦行僧般的修行。

每走下一步棋前都需要三思而後行,否則連身死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強如酆都府的馗首曹宗祠,年紀不過三十修為便以是四品之姿,卻不到一年時間落得個生死不明的下場。

令人唏噓不已,若是曹宗祠仍然還在,南都如今恐怕是另一幅光景。

面對著影響日益龐大的天師府,羅顯弦能做到的便是‘躲’。

他心裡明白,曹宗祠落得這般下場少不了天師府在背後搞鬼,只是心裡清楚一回事,具體怎麼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巡撫司本就是有督查百官之職,如若遇有違反律例者,可先斬後奏!

這是昔年太祖皇帝立下的鐵規。

落到了羅顯弦的耳目中,卻是莫大的諷刺。若自己並沒有豁出一命的氣魄,自然不想和天師府硬槓到底。

對於他們的所作所為,基本上是不聞不問。

在南都,底下的人都十分清楚,巡撫司不過是個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罷了。

昨日吳道紫便是來將大澤鄉最後的倖存者交給了巡撫司所保護,同時要求羅顯弦於第二天派人捉拿關鳩。

羅顯弦只得應承下來。

其實自己心中想法也相當簡單,便是將那酆都府的臭蟲捉過來一頓毒打,逼迫他承認是大澤鄉兇案的謀犯即可。

然後,打發點銀角給那倖存者,叫他遠走他鄉。

至於關山道的事情,便甩鍋給南都府和天師府們,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這樣結案,也算是給南都城的百姓一個交代。

只是現下那隻臭蟲卻是在樓琰的庇護下,這是最令他頭疼的一件事情。

一想到這,心中頓生煩惱。

樓琰也是個硬茬子,自己實在不想招惹到。

可如今箭在弦上,也由不得羅顯弦左右逢源,既然不想得罪吳道紫,那就只好得罪樓琰。

只是一想到這個案子裡,多了樓琰這麼個變數,胸口只感一悶,總覺得會壞事。

知道不對勁兒,可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像有塊石頭沉沉地壓在胸口,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羅顯弦又珉了一口茶水,將那茶盞重重地擱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是時候了。

還是早日了結為上,省得......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