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芒閃爍間,映出二人驀然瞪大的瞳色,胸口的衣服已經被劃破,藏在下面的肌理被徹底割開,割開了胸骨,割斷了氣管。

半空中綻開一道血霧,二人頹然跌落下來,流淌出來的血水順著青石板的縫隙落入河裡。

猛然間,二人身體迅速膨脹起來,宛若幼鳥要掙脫蛋殼的束縛一般。

樓琰眼疾手快,花傘徑直拋去,翩然落到了兩具屍體中間。

只見樓琰口中唸唸有詞,一道細微光芒在兩人身上浮現,原先脹起來的屍身迅速乾癟下來,只是留了一地的膿水。

而那把花傘的傘面也受到了影響,破開了好幾個大洞。

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便虎頭蛇尾的結束。

關鳩識趣撐著手中的黑傘走了過來,替樓琰擋了風雨。

“我說了,在我的庇護下,你不會有事。”

見外面沒有動靜,個別膽大的悄悄放下木閂,瞧一下外面的狀況。

“你們有空閒的去南都府抱官,讓他們過來收屍。”

說著,樓琰搖著手中的紙扇,領著關鳩往城門外走去。

......

還是來到了先前的城隍廟外,只是這時候站定了四個頭戴著黑紗純陽巾,穿著雜色大袖衫的老學士。

身後站著四個學童給他們打著紙傘。

“張學究、吳學究、徐學究、宋學究,好久不見。樓琰這廂有禮了。”

樓琰朝四人恭敬地拱手,執了弟子禮。

四人捋了捋鬍鬚,都是坦然受之。

學究素來便是學府內學生對教書先生的尊稱,能擔得起學究稱呼的人一般都是學問和修為皆是不俗的儒生。

雖說學府從來不插手南都府的政務,但天下學子有一半是來自江南,而江南才子大半又是來自南都城的學府。

可說是桃李滿園,其影響力之大,南都城內的其他府衙都要避讓三分。

吳學究看了眼身後一言不發的關鳩,眉頭緊蹙。

“樓琰,你身邊的人怎麼換了。”

“這是我從酆都府請調來的,對於禮數並未有了解,請四位見諒。”

“難怪。”吳學究立馬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只是,樓琰啊。別怪老夫多嘴,雖說你是奉天旨意,這權柄如何去用可也要好好把握。”

“所謂近君子,遠小人,此為處世之道。”

其他三個髮鬚皆白的學究也表贊同地點頭。

這話雖是在規勸樓琰,實則在暗貶關鳩。關鳩學問不大,但眼前那老頭話裡的弦外音,他還是聽得明白,

關鳩微微低頭,先前因那場刺殺的陰翳仍揮滅不去,又被眼前老頭暗搓搓地諷刺一番。

心中升起團怒火,攥緊手中的傘柄,骨節泛白。

樓琰臉上浮出一抹笑容,朝吳學究拱手。“先生所言確是,弟子受教。”

“只是,陽明先生曾有言:天地化生,花草一般。何來善惡?子欲觀花,則以花為善,以草為惡;如欲用草時,復以草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