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隍廟,便是往臨近大澤鄉去。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多少言語,關鳩腦子裡仍是迴盪著關山道先前和他說的那些話,總覺得是臨終前的託付,心底覆上一層陰霾。

只是到了路口,兩人便聞到一股淡薄的血腥味。陰曹吏的鼻子經過歷練,跟狗鼻子一樣好使,老遠處便能聞到。

關鳩隨手化出流光一刀,那柄青鋒已然上手。

忽來一陣狂風,吹得二人衣袖獵獵作響。

無論現下兩人心中什麼想法,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去。

按理說,大澤鄉雖離南都有兩裡地之遠,卻也富饒。若像往常那般,應當是人煙熙攘,有賣貨郎的叫賣聲;有老人的閒談聲;也有小孩的嬉戲聲。

只是一夜的功夫,都已煙消雲散,四周空蕩蕩一片,無人煙蹤跡。

關鳩越往深走,心下越沉,雙腿好似灌鉛一般,難以再前行半步。

“怎麼了?”瞧出了關鳩的異樣,關山道停下腳步。

“這鄉里的人會不會,已經.....”

“這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只是來殺鬼的。”

“明白。”關鳩點了點頭,跟著往前走。

兩人來到了文府的門前,牆足足有三丈高,內中閣樓修得和碉堡似的。關山道聽說過文家在這一帶的霸名,未曾想如此猖狂。

僅僅是當今四大家族文家一支微末的分脈,卻能夠在南都府眼皮底子下作威作福這麼久,也算是能耐。

關山道並沒有客氣地敲門,一腳便將大門給踹開。

“大膽!竟敢擅闖文府!”

幾個五大三粗的門客大喝一聲,像是早有準備,從後堂跑了出來。

關山道眼神一厲,拔刀出鞘,宛若輕風一道,在眾人未有回神之際,已是落到了大堂前面。

幾個門客的眼睛拼命地往外凸,口裡像是在囁喏著什麼,只是半天沒有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鋥’!

那是長刀回鞘的聲音。

幾個門客頭就像是被點燃的爆竹,‘砰’地一聲炸開,濺起血花一片。

“私藏惡鬼,荼害鄉鄰,按罪當誅!”

關鳩看得瞠目結舌,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來到這個世界足足有半年有餘,也和關山道搭檔了不少次,頭一次見到關山道如此乾脆利落。

拔刀,收刀,只是一息之間,連給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仿若是給關鳩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徹底讓關鳩開了眼界。

“剛剛那一刀,能教授我嗎?”

按捺著內心的激動,關鳩聲音有些顫。

“當你到了我這修為,自然也能做得到。”關山道徑直往廳內走去。“跟上來,或許還有或活著的人。”

關鳩趕忙跟在關山道身後,兩人繞過了後庭院,來到了一片園林內。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四周的假山上已經掛滿了沒了聲息的屍體,利牙洞穿的傷口已流乾了鮮血,顏色暗沉,凝在地上一灘。

所有屍體眼睛已經蒙上了一層灰翳,面色無一例外都定格在那一抹恐懼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