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亥時一刻,秀水街,六鳳居小敘。”

關鳩只是沉吟了片刻,便點了點頭。“多謝。”

言畢,抓起那具屍體,運起足下神通遠去,瞬間消失在兩人眼前。

“好俊的輕功,我朝真是人才輩出啊。”被一陣風吹起了兩鬢的髮絲,樓琰一聲輕嘆。

“大人,方才屬下失禮了,只是不滿那小子對您的態度!雖然態度看起來恭敬,可眼裡滿是傲氣!”

“無妨,年輕人有些傲氣是正常的。”樓琰卻無所謂地搖了搖手中紙扇。“再說我還收穫了意外之喜呢。”

“大人何意?”

樓琰另一隻握成拳頭的手舒展開來,一顆如墨漆黑的鬼丹展現在兩人眼前。

“和老師說一下,天師府的這趟渾水,樓琰非趟不可了。”

......

將屍體收入到芥子當中,便去刑堂交差。

原本想將今日遇到的遭遇和那個年輕人說道說道,卻沒想坐堂的人又換了下來。

是那面板如老樹皮一樣的老漢。

“今日早上那年輕人呢?”

老樹皮睜開一隻眼,然後又盍上,懶散地吐出三個字。“不清楚。”

“這刑堂任務評級有差錯,今回險些害死我。”

“不會有差錯的,那只是你們這些個陰曹吏道行不夠高深。”

老樹皮一句話將關鳩堵死,關鳩也不知道說什麼。

話不投機半句多。

領了獎賞後,關鳩便往死牢走去。

一般邪祟尚有一絲氣息的時候,或者有需要處理的邪祟屍身,上交完任務的陰曹吏會將交給死牢裡的‘差官’處理。

通俗點說,這些個差官身兼仵作和劊子手的活計,是個聽起來不太危險的差事。

一般的邪祟還好,攢在口裡的最後一口生氣,不過是對生世的留戀,且對於差官來說,是大補的一件東西。

若是捕獲來要處理的是隻剩一口氣的邪門左道,往往心有不甘,哪怕已然踏上了黃泉大道,也要做最後的反撲,拉一個墊背的下去。

因此,呆在死牢的差官和呆在陰牢的陰曹吏一樣,都必須要有生死度之於外的覺悟。

“喲,關鳩,稀客啊!”

今日死牢甲子號坐堂的是張順,和關鳩也算是熟人。

“幫我護法,我要一窺這妖人身上的玄妙。”關鳩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從芥子當中取出那沒了生氣的屍體,摔在那積了層灰的木板上。

灰塵飛揚,弄得關鳩眉頭緊蹙,發現這號子裡的腥味也不濃郁。“這是多久沒活了?”

“有個月了,反正我是樂得清閒。”張順坐在一旁磕著瓜子。“你忙你的,我在這給你看著。”

“行,事成之後這具妖軀隨你處置。”

“行!就等你這句!”張順眸中閃過精光。

關鳩五指成爪,牢牢扣在屍體的腦門上,霎時一陣白光奪取了關鳩視野。

再回過神來,關鳩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樹林當中,不遠處聚著一群人。

巡睃一番,又伸出手看了一下自己,不由面色一凝。

這黑白天地,唯他一人獨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