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與河秋道長隨便閒聊了一陣子,得知了近些年來他在外遊歷的所見所聞,由此一來,江泠倒是對於地方郡縣的情況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與平日在奏摺上看到的內容對比來看,實情明顯要更不堪些。

沒過多久江瑤就攥著藥方回來了。

河秋道長接過去之後,捏著下巴琢磨了有半炷香的時間,隨後點了下頭,臉上那幾道飽含閱歷的皺紋似乎都舒展了。

他一邊收起藥方一邊誇讚道:“小丫頭醫術現在真的可以,調整後的藥方看不出來一點問題。”

江瑤卻並沒有因為他的誇讚開心起來。

“你苦著臉是因為那個毒藥吧。”河秋道長一副瞭然的姿態。

江泠此時已經適應了河秋道長一語道破的能力,她感覺這個河秋道長應該都快要達到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境界了。

江瑤撇著嘴,拄著腦袋十分不甘心地說:“明明學了那麼多,可到關鍵時候不還是派不上用場。”

河秋道長呵呵笑著問道:“那你覺得老夫厲害嗎?”

“師伯自然非常厲害。”江瑤鬱悶地答道。

“就只知道厲害?卻沒想想為何?”

江泠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心中已經有了想法,看著河秋道長差不多得有耄耋之年了,無論是在知識還是經驗上,都要比江瑤高出不知多少倍,加上從前四處遊歷,見多識廣。

這幾點是常年生活在白芷山、苦學醫術的江瑤沒有辦法比的。

“因為學的多?”江瑤猜測著問道。

河秋道長搖了搖頭:“因為老夫天資聰穎。”

江泠腦海中頓時冒出四個字:老不正經。

眼看著江瑤聽了河秋道長的話之後,緊緊咬住下唇,眼睛微瞪,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江泠立刻從旁打圓場:“道長自然是難得一遇的奇才,朕這位妹妹可要差遠著呢,一時間不能領會道長的意思。”

河秋道長笑而不語。

江泠又看向江瑤,輕聲勸道:“有些事情你得細心去想,河秋道長遊歷在外,見多識廣,你在醫術上的天賦本就被他稱讚,所以隱含的意思是你該多出去看看,增長一下自己的見聞才是。”

江瑤看著江泠,很乖地點了頭:“謝謝皇姐安慰。”

說著她又瞟了河秋道長一眼,出言道:“我才不會輕易被師伯刺激到呢,我還小,今後一定會越來越厲害的!”

說完江瑤就站了起來。

江泠疑惑地問道:“你這是要?”

“皇姐的外傷是治了。”江瑤摩拳擦掌,“接下來得想想怎麼治失憶了,放心皇姐,我現在就去想辦法,一定讓你快點恢復記憶。”

“誒,不用……”

江泠還是沒能喊住已經飛快跑走的江瑤,說實話,她可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讓這個暖心的皇妹產生挫敗感。

她輕輕嘆了口氣,目光落到河秋道長身上,見他望著江瑤離開的方向笑得一臉慈愛。

江泠就著說道:“其實河秋道長方才是想引導著她想清楚吧,不過怎麼最後卻那麼說了?”

“老夫在熟悉的地方就會忍不住想說什麼說什麼,至於道理——”河秋道長眉梢一挑,“說到底她還是個小孩子啊。”

江泠應和著點了點頭。

不過下一秒,江泠心中又奇怪起來,剛才江瑤直接說她失憶的事,可是這位道長卻沒有一點反應,遲遲不發問。

難道這些事情他都算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