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的辦公室裡,他瞪大了眼睛、驚訝的望著蔡向東:「蔡董,您的意思是讓我和您一起去省裡,幫那些傢伙求情?」

可憐的蔡向東,這會兒頭都有些抬不起來了,他低著頭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挺難辦,可張總你也看到了,這段時間來,因為這件事,咱們集團的生產經營活動受到到了很大的影響。

這些同志找到了我,希望我們能夠去向組織幫他們求個情、他們願意立功贖罪……而且說實話,這些同志畢竟工作了這麼些年了,對於工作方面也比較熟悉,所以你看……」

不等蔡向東說完,張就忍不住說道:「對工作比較熟悉?對於怎麼給自己撈好處的各種套路也比較熟悉吧?」

「……」

蔡向東:你都這麼說了,還讓我怎麼說?

看著蔡向東,張嘆了口氣,說道:「蔡董,我也不瞞你,對於這些傢伙,我是真心不敢用,別看他們現在一個個可憐巴巴的,可這些年他們瞎折騰的時候,就沒想過自己這麼組會給集團帶來多大的損失麼?」

說到這,張略略一頓,說道:「上次審計部門的那份報告您也看了吧?即便是最保守的估計,這些傢伙在最近10年給重汽集團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超過5億元,間接經濟損失更是超過20億元,這可是90年代的20個億!

可以這麼說,重汽集團、濰柴等單位有今天這樣困難的局面,這

些傢伙‘功不可沒,!

這些傢伙在長達10多年的時間裡給整個重汽集團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現在還想著輕飄飄的認個錯,依舊呆在現在的位置上?您覺得這說的過去麼?」

聽到張這麼說,蔡向東也沒話說了,他嘆了口氣,向張問道:「那張總你怎麼考慮的?

我也說句實話,咱們都明白,實際上是不可能將這些傢伙全部送進去的,這不現實,省裡也不可能當真這麼做,一旦傳出去,就成大笑話了,而且實話實說,當真將這些傢伙全部處理了掉的話,對整個集團的影響太大了。」

張微微點頭,這就是掏心窩子的話了,而且蔡向東說的也確實是有道理,別看省裡現在對重汽集團的這些傢伙喊打喊殺的,但實際上確實如老蔡同志說的那樣,儘管省裡的領導們對於重汽集團的問題確實是很生氣,但也確實不可能將這些傢伙全都送進去——真的將這些傢伙全都送進去了,是不是也反過來說明了省裡對重汽集團監管不力、領導無方?

所以省裡的領導們對於這次的事情,生氣是真的生氣,惱火是真的惱火,也確實是有恨不得將他們全都送進去的憤怒,但實際上卻不能這麼做,這就是「講政治」。

沒有正面回答,張試探著向蔡向東問道:「那蔡董您的意思是……」….

他相信既然蔡向東這麼問了,肯定會有自己的想法。

蔡向東確實有自己的想法,面對張的這個問題,他當即說道:「我是這麼考慮的,對於個別問題嚴重的,必須從嚴從重處理,樹立典型,也是起到足夠的警示作用。

至於其他那些問題沒有這麼嚴重的同志,我覺得可以根據主動認錯的態度以及犯下的錯誤的嚴重程度,在上繳了非法所得之後,分別給予d內警告、d內嚴重警告、提前退休等不同的處理。

當然,這些受到了處分的同志,如果在今後的工作當中再次犯下了錯誤,那就要從嚴從重進行處理,張總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可以,」張沒有猶豫,當即點頭:「這樣的話,既起到了足夠的警示作用,也給了其他一些犯的錯誤沒有那麼嚴重的同志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可以說是對方方面面都算是有個交待了。」

聽到張這麼說,蔡向東心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在這之前,蔡向東就怕張逮著這件事不肯鬆口,畢竟他也能看的出來,這件事越是往下拖,對他張就越有好處——公司的老人手都被趕下去了,他張就有機會培養自己的嫡系了啊。

可現在張竟然答應的這麼痛快,蔡向東在心中感激的同時,也不免有些慚愧,覺得既然張這麼識大體、顧大局,那自己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這件事實在是不能耽擱,必須趕緊處理好。趁著張鬆口的機會,蔡向東趕緊趁熱打鐵的說道:「那咱們一起去和領導們反饋一下?」

「應該的,」張還是答應的很痛快,並且當即表示:「事不宜遲,這件事越往下拖就越麻煩,不如咱們現在就去?」

「好。」

蔡向東大喜過望,連連點頭。

………………………………

和張、蔡向東所預料的那樣,面對紀檢監察部門以及審計部門遞上來的資料,省裡的領導們在為重汽集團的這些傢伙的膽大包天而倍感惱火和憤怒之餘,也覺得這件事處理棘手:

如果是嚴格按照法律規定的來處理,那就好玩了,整個重汽集團的領導層,從上到下,估計最後只能剩下小貓兩三隻,整個公司的生產經營必然會受到巨大的影響。這顯然不是領導們想要的結果;

可不處理也不行,不處理的話,誰又敢保證這些傢伙在今後的工作當中越發的肆無忌憚?

最重要的是,現在事情鬧大了,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省裡的動作呢,如果省裡在重汽集團這件事上面處理的力度不夠,難保不會有其他的省屬企業跟著有樣學樣:既然領導們這種事情的處理態度是這樣的,那我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跟著重汽集團的同行們學唄……

所以領導們覺得這件事很棘手,左右為難。

也就是這個時候,張和蔡向東聯袂來了…….

千年靜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