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應該就是擄走糟老頭的人。方子軒默默唸叨,卻也只敢貼著牆壁朝裡走。只是從外面看到的院子和屋子,不知為何走的如此之久,依舊不見盡頭。

咣噹一聲,少年的腦門撞在了石板上。

方子軒抬起燈籠剛想瞅瞅發生了什麼,可抬手的那一瞬,燈籠的火光忽然滅掉。四周微弱的光亮全然消失,只留下少年站在黑暗裡,四下無人,獨自摸索。

手掌貼在撞到腦袋的石板上,一樣的牆壁比較起沿路走來的硌手石壁要光滑許多。憑藉著之前在皓月山山洞裡摸索的經驗,方子軒十分確定,這間房屋通著南劍門山門的峰巒。顯而易見的是自己走進了一間石洞 而牆壁是石壁,光滑的石板就是石門。

方子軒貼在石門上,隱約聽到石門裡有沙沙的聲響。

正當方子軒疑惑地貼著石門尋找開啟石門的機關時,石門平移著開啟。

強烈的燈光閃到了少年的雙眼,方子軒捂住眼睛,釋放氣海內力,運轉寒體一劍護住周身,透過手指的縫隙看向石門內。

嘴巴長還沾著乾糧碎渣的糟老頭翻看著亂七八糟的竹簡,竹簡堆砌成小山與前面屋子裡發黴的書籍堆砌的程度有得一拼。

老頭一邊翻著竹簡一邊嘀咕著什麼。細細聽來,一直在重複地說著一句話。

“怎麼找不見,奇怪,怎麼找不見。”

方子軒走進通明如白晝的石室,小聲問道:“前輩在找什麼?”說話間,少年觀察四周,生怕之前與自己動手的人也在這間石室之中。

“小子,你在看什麼呢?”糟老頭翻了半天沒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仰起頭看著警惕的方子軒,一手拿出張殘缺的牛皮紙遞過去,另一隻手在剃牙縫裡卡的乾糧碎渣,剔著牙齒呢喃道:“可惜找不到完整的了,就這個殘片給你吧。”

“這什麼?”方子軒接過並打量著殘缺的牛皮紙,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只有那繪畫的紋理,看起來像是一份地圖的殘角。

“老夫也不知道是啥,忘記了,只記得老夫應該還有它的完整,復刻在竹簡上來著,不過找不到了。你拿著吧,這個東西應該屬於你的。”

屬於我?方子軒心裡暗暗打鼓,這玩意應該不是九州秘寶的圖紙殘卷。因為他手裡有一份來自白衣劍的秘寶殘卷圖紙,是用厚實的竹紙所製作,繪製圖案的墨水也是長青墨,近乎百年都不會揮發。而這一張殘卷是由牛皮紙所制,雖然墨水也是長青墨,但是一張圖紙若是兩種不一樣的材質,聽起來就玄幻飄忽不真實。

眼前的老頭眼睛裡再次透露出原先誠懇的眼神,像極了地痞流氓的虛偽。只有當他拍手自言自語道:“啊,對了,說要給你突破武至臻極的,差點忘了!”

方子軒聞言,搖頭嘆息道:“又瘋了。”

可眼前的糟老頭雙手合十,手心互相轉動推開,手心凝聚出一股雄厚的劍氣。方子軒見此眉頭緊鎖,這股劍氣正是貫通天地自然氣息所匯的劍道劍意,而且和剛剛在暗處射出的劍氣如出一轍!

這個老頭就是剛剛攻擊自己的隱秘高手!

“前輩到底是誰?”方子軒有些害怕,因為這股劍氣所達到的境界遠遠高於自己。彷彿半步臻極往上除了臻極境外還有更高的境界。

糟老頭撅著嘴,嘟囔著:“都說忘了忘了,你咋不相信呢。”

言罷,老頭左手抬起。

方子軒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奔向老者,就算是越極輕步也逃脫不了強勁氣勁的收納。少年緊握雙拳,胸口貼在老頭抬起的左手上,身子隨著抬起的手臂緩緩上傾。

無上劍觀者,意境在天地。蕞爾參與者,只藏文詞中。二者不一物,唯有氣源先。修武成劍仙,修仙成武道。人間臻極境,蒼穹無上仙。

老者唸唸有詞,掌心氣旋波動。

方子軒只覺得胸口一陣陣內力輸入,氣海中翻騰洶湧。

雪山崩於眼前,冰川盡數碎裂,唯有一少年,持劍站在風雪之中,劍指蒼穹,腳踩雪地。

“你總問老夫叫什麼,老夫突然想起來了。有人叫我老前輩,有人叫我糟老頭,其實我名字很簡單,吾姓劍,單名一個白字。”

“劍白?”

方子軒雙眼緊閉,腦海裡閃現出無數歷史名人。南劍門開宗立派幾千年,初代創始人名為劍無,傳劍數千載。

直到一百年前有個年輕人:

青袍立瀚海,一劍誅上仙,人稱世間雪,唯有少年白。

自此劍門名聲大噪,立於南州,以“劍道起源自南劍”繁華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