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捏了捏小道姑的臉,又看看方子軒,問道:“楚憐兒?怎麼樣?”

“楚憐兒?”小道姑瞪著大大的眼睛。

“對呀,就叫楚憐兒,剛剛雲夢姐姐看小道姑楚楚可憐的樣子,就想到楚憐兒這個名字。”

“那聽起來挺不錯的。”小道姑轉過身看著方子軒。“你上次不是要給我起個名字嘛,楚憐兒好不好聽?”

方子軒想了想:“藝名的話,還是很不錯啦。”

“那我就叫楚憐兒!”小道姑開心地跳在方子軒身上,勾著方子軒的脖子,微笑著唸叨自己的新名字。

雲夢看著小道姑和方子軒如此親近,一股酸酸的滋味湧上心頭,不過她很快平復了心情,也跟著附和笑道:“今天太晚了,明日憐兒妹妹就可以來四樓雅間找姐姐學曲。”

小道姑答應一聲,一個翻身,直接趴在方子軒背上,答應道:“好的,夢姐姐。”

“憐兒明天開始學曲兒就是大孩子了,可不能像今天這樣抱著男孩子。”雲夢走近方子軒,緩緩踮起腳,摸摸小道姑的頭。

等到雲夢離開,方子軒攤攤手,他能感覺到脖子旁邊有小道姑睡著淌的口水。

“一累就睡著,真是。”方子軒嘆口氣,揹著小道姑從一樓到四樓。

客房,裡外歸於平靜。沒有了曲兒小,樂兒大的喧鬧,也沒有了來來往往達官、貴人、百姓的言談。常香居雖然不打烊,但是到了戌時之後,這北橋長街也少了很多行人,外加上這雪后街道堆砌厚厚一沓積雪,也少了許多本來還會出來逛夜市的人。

方子軒一身素黑夜行服,握著易融劍,半掩著窗戶,望著熟睡的小道姑。他一個翻身,從四樓的閣窗落下。在月光和白雪的對映下,黑影迅捷參差,躲過了所有行人的眼睛,留下連微風都無法捕捉的殘影,一路直奔北橋縣謝府。

方子軒倒是十分想了解一下這個和當朝八竿子打不著的所謂皇親國戚到底有什麼本事敢在北橋縣為非作歹。

剛好距離臘八節還有幾日,再借著這美好的月色,前往謝府,一探究竟。

……

謝府大門緊閉,府門兩側的高簷梁下掛著紅色大燈籠,燈籠的光照下,兩名提攜著木棍的家衛撐著上下耷拉了幾百遍的眼皮子,時不時撓一撓臉和腿,穿的十分厚實,倒也不知道什麼是寒冷。

遠遠地,方子軒就看見那兩個最紅的紅燈籠和那光照下的大紅漆門。

都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謝府不就正如那朱門,鮮紅無比,人前顯貴。而大紅漆門前不遠處就有一道凹槽,是用來倒每日謝府多出來的飯菜的。方子軒還沒走近就聞見一股臭味。

從前幾日書生嘰裡咕嚕說的那麼一堆,雖然很多地方驢唇不對馬嘴,但單單這一個謝家就可見北橋縣的百姓並沒有生活的多麼順心如意。

即便吃喝不成問題,但是這欺壓之勢,恐怕不見得少。

身影落下,方子軒疾步飛走,謝府內處處明燈,想要深夜潛行只能靠越極輕步來避開視線。

“好像有什麼動靜!”謝府巡邏家衛迅速做出反應,齊齊去往東邊檢視。

西邊,方子軒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剛剛撿了幾顆沙地上的石子,用劍氣將其運走再摔在東邊的牆上,發出不小的動靜吸引走大部分家衛。

按照陌朝府苑構造結構,已婚的二少爺謝莫平自然和安嫻郡主住在東苑,而西苑則是天天為非作歹、不幹好事,還極其囂張惡劣的謝家單身大少爺該住的地方。

方子軒引走家衛,幾步身影變換,已至西苑。

苑內,只聽見謝凌雲的哀嚎聲,一邊哀嚎的同時還不忘了謾罵今日讓他丟掉面子、受了重傷的方子軒,以及見人不做人事的林東山。

“林老,今日為何不殺了那小混蛋!還讓那混蛋傷了本少!”

謝凌雲的手被一圈繃帶綁好,另一隻完好無損,他一掌拍在桌面上,不服氣地看著裂開的桌面。

“本少要練左手劍,明天一早,你給我帶人把那個少年給咔擦了!”

謝凌雲說了半天,一旁的林東山卻只是不言不語。老傢伙對於常香居內少年的實力起了疑心,這幾乎不可能的入神境界絕非是看樣子只有十六七歲少年該有的。

“林老,你今天怎麼回事?先是在酒樓就心神不寧,回到府上還是這般?年紀大了?”謝凌雲站起來,看著自己莫名被貫穿的手掌,先前的疼痛湧上心頭。“難不成那混小子身邊也有高手相助?”

林東山聞言忽然明白,拉住謝凌雲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恍然大悟道:“公子所言甚是,雅間人多複雜,怕是有人在暗中相助那個少年!”

是啊,哪有妖孽到如此年輕的入神境,只有入神境的高手暗中相助的可能。

方子軒在窗外聽裡面動靜,不由冷冷一笑,這林東山年過古稀居然還如此井底之蛙,若真是入神高手相助,怎麼可能讓另一個人一下子給別人的感受同為入神境界。

“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