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一聽,指向這麵館之外的燈籠攤,嘲弄道:“一隻燈籠兩枚銅錢,一日賣不出去兩隻敢問兄臺一年一兩銀子,民能聊生?”

方子軒點點頭:“繼續說。”

書生一聽方子軒沒有反駁,指著燈籠攤旁邊的包子鋪,信口拈來。

“包子一文一個,一天能賣一百個包子,一年三十六兩銀子,除去麵粉材料,起早貪黑一年收入不到十八兩,民能聊生?”

書生說完,麵館裡響起陣陣掌聲,還有人喝彩喊說得好。

方子軒汗顏,這種書生邏輯還真是可笑至極,

“所以我說書生誤國,還是沒有問題。”方子軒站起來走出麵館,走到買燈籠的小販面前,拿起一隻燈籠問道:“老闆兒,這燈籠多少錢一個?”

小販見開張半天來了第一個顧客,陪笑道:“您喜歡,這個,就這個數。”小販伸出手來,五指張開。

“五兩?”方子軒笑問。

“沒有沒有,是五十兩。”小販打量方子軒穿著昂貴,一身青絲綾羅衣袍,定然不是泛泛之輩,坐地起價才是經商之道。

方子軒掏出五十兩的銀票,點點頭,又將銀票收了回去,笑著離開了攤位。

那群書生和江湖客都看傻了,不知道方子軒這是什麼意思。

方子軒走回麵館,頭也不回,那小販看著不對勁,急忙喊道:“公子,公子,五兩也可以,就當交個朋友。”

書生們更是懵了,不知為何他們眼中的一文錢燈籠,能賣到五兩甚至五十兩。

方子軒擺擺手,意思是不要燈籠,小販這才沒有追了上來,只是罵罵咧咧地走回地攤上。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方子軒用扇子敲了敲剛剛意氣風發,性口雌黃的書生,走到他身後。

“你們都說皇帝不行,百姓民不聊生?可百姓之中心壞之人尚有,國政崩如山體滑脫,怪皇帝不如怪這天下間自私自利的商人。”方子軒坐回自己的位置,繼而問道:“你們見過真正的民不聊生嗎?”

書生們點點頭又搖搖頭。

方子軒指向西北方向。

“雲州邊關,常年受北域異族騷亂,萬餘百姓食不飽穿不暖。”方子軒又指向西邊。“西域蘭格叛亂,寧州即便富甲天下,邊關將士十年依舊不見故鄉。”

“你們這些書生連民不聊生都不知道什麼意思,只知道在這叫喚皇帝無用,叫喚國將不國,還不算誤國?”方子軒看著那些憤然的書生,逐漸也壓低了聲音。

那些江湖中人只當看戲,嘻嘻哈哈,大口吃著細面,喝著小酒。“書生對書生,互相罵娘,好笑好笑。”

書生們一聽是喝酒的幾個粗燥大漢,原本該有的怒火一下子被澆的一乾二淨,讀了幾年書,怎麼也惹不起江湖人。

“有什麼可笑的?”方子軒的手按在易融劍上,冷冷言道。

三個粗糙漢子聞言怒目,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在這質問江湖大爺。

“你小子,不想活了?”粗糙漢子為首的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寬刀。“老子可是北刀門的刀疤,殺你怕是你老爹都不敢吱一聲。”

方子軒嘆了口氣,身影變幻,易融劍離開劍鞘到回到劍鞘不足三息,刀疤的頭狠狠砸在方桌上,脖頸處一道血痕。

“殺人了!殺人了!”幾個書生見刀疤不知被什麼人一劍封喉,急慌地如女人一般亂散而開,一邊逃跑一遍吶喊救命。

方子軒搖搖頭:“看來武功鎮這民風深受北橋縣影響。”

小二蜷縮在一旁,麵館老闆趁著慌亂,急忙奔走縣衙報官求救。

方子軒瞥見跑出去的麵館老闆,摸摸小道姑的頭,微微一笑:“小仙女,咱們又要裝一次這少年天子了,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小道姑點點頭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問道:“那我們不會被殺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