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著嘀咕著,顏如玉竟然忍不住哭了起來。

一邊哭,顏如玉還念起了方子軒的好。

“當初咱倆是因為這竹筍相識,竹子意味著君子之交。還有西門關咱們輪流冒充皇上的過命交情,和在楊城吃霸王餐那會,我會念你的好的方師弟,金屋兄弟,方師弟。”

這一套回憶下來,差一點將跟在身後的方子軒整感動了。

方子軒是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大大咧咧的顏如玉,看起來那麼的沒心沒肺,竟然還會為自己的安危感到擔心,而且兩個人這一年裡所有的經歷竟然能都大差不離的記著,這和自己所感受的平日裡的完全不像一個人。

方子軒不忍心從背後叫住顏如玉,他後撤幾步用上《越極輕步》之中的三連橫跳步法,繞回到前面的林子深處。

顏如玉走了很久,見林子深處實在是不可能還有方安同安排的搜山之人,終於抑制不住情緒放聲大喊:“方師弟,聽得見嗎?”

方子軒整理整理衣裳,朝著顏如玉叫喊聲的方向奔去,在看見他身影的時候招手。

顏如玉一眼望見方子軒,兩個人雙向奔赴。

“你小子哭過?”方子軒憋著笑,假裝很疑惑。

“哭?沒有。”顏如玉指著自己的眼睛。“你不知道,我剛剛啊被沙石迷了眼。”

方子軒付之一笑,他總不能揭穿這個整天嘻嘻哈哈,卻如此重情重義的傢伙吧。

“瞧瞧這是什麼!”方子軒從懷裡拿出適才從江書易等人那裡拿來的乾糧,半小袋子的食物足夠三個人填飽近兩天的肚子了。

顏如玉看著小半袋乾糧直接笑出了聲,爽朗的笑聲貫穿著整片後山。

鳥雀在笑聲中驚醒,飛向廣闊無垠的天空。天空下枯葉被幾隻腳踩得細碎,每一步都是怨氣和不滿。

從後山到皓月樓要路過林如劍的院子,蕭寒策和方安同約定好發現林霜的蹤跡就派人來通風報信,畢竟林霜是瘋子在此之前只是謠言,要是跑到山下讓武林或者朝廷的耳目看到,恐怕這件事實錘對他方安同的清譽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方安同早已經坐立不安,他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心裡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林霜早不跑晚不跑,偏偏會在自己的這次喝的酩酊大醉的時候跑了。

想到這裡,他滿腦子都是漿糊,向前走幾步到院門口,一把抓起被打的一身血傷的小香的頭髮。

小香可憐地看著方安同,身上臉上的傷痕有新有舊,眼睛裡汪著眼淚。

這眼淚不知道是可憐委屈的難過,還是傷痕疼痛難忍的哭泣。

然而不管是委屈還是疼痛,方安同都無所謂。對於他來講,作為丫鬟連自己的主子都看不住,那就是鐵打的廢物。

方安同一腳踢在小香的肚子上,小香像是之前被踢過很多腳,腸胃裡頓時感覺翻江倒海,不停地乾嘔,嘴角帶著血跡,卻一點不敢表露出憎恨的眼神。

她再明白不過了,像他們這種人連憎恨這些王公貴族的權力都沒有。

生如螻蟻說得就是他們這些人!

“廢物,本世子讓你看個人都看不住,還想本世子寵幸你?飛上枝頭變鳳凰?”方安同狠狠將小香的臉杵在地上。

皓月門門主的院子地面是用沙石製作的路,沙礫摩擦在臉上,幹軋的疼痛只有經歷的人才會懂。

小香的臉伴隨著疼痛也吃了一嘴的沙石,眼睛紅的快哭不出眼淚。

蕭寒策、風碩和向傲等人恰好一齊來到院門口,看見早時還好的婢女,如今已經被方安同折磨成這般模樣,不由地感到噁心。

方安同見眾人都來齊,隨手鬆開小香,跨一步到向傲面前並抽出其手裡的寶劍,一劍刺向小香。

小香大口大口嘔吐著血,倒在地上沒有了氣息。

向傲愣住。

蕭寒策和風碩也沒有想到方安同居然會在三個人面前殺死一個手無寸鐵的婢女丫鬟。

而小香到死恐怕都不知道整個皓月山唯一把她當做正常人看的只有林霜,她卻沒有好好珍惜。做方安同監視林霜的棋子,最後倍受侮辱並死在“擲棋者”的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