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禮落座端起茶盞,笑道:“怎麼不見哲王殿下?”

“早起出去了,陛下可下早朝了?”

“嗯,在御書房批閱奏摺呢。裴大人有事?”

顧七點了點頭:“煩請公公通傳一聲,關於治水詳策,臣有些想法想要彙報一下。”

衛禮放下茶盞起身:“那奴才先過去通報一聲,裴大人且在此等候。”

“有勞。”

不到一炷香的時辰,幾個小太監抬著一頂暗灰色軟轎進了院。

顧七坐入轎中往御書房去,準備將戎狄回都一事彙報給元承熙。

不自覺回想起那日發燒,元哲無微不至的照顧。

又想起與戎狄相識之後的種種,竟生了退縮的念頭。

“停一下!”

轎子停了下來,顧七如坐針氈,不知該如何是好。

轎外跟隨的小太監湊到邊上問道:“裴大人,可是身體不適?”

“我...”忽然感到心慌,顧七剛要起身,腳踝傳來一陣劇痛。

昨日追雪貂受傷的一幕在眼前閃現,轉過頭,遠端射殺的趙德勳,忽然變成了元哲,舉起弓箭直愣愣朝自己射來...

顧七呆坐轎中,後背冒出涔涔冷汗。

“裴大人?裴大人?”

外面的小太監連連喚了兩聲,將顧七從回憶中帶了出來。

她喘了口氣,回道:“沒事了,走吧。”

如今戎狄未得宣召私自回都,已屬大罪,更何況與元哲私交甚密,若將此事彙報給元承熙,不僅戎狄性命難保,元哲也會被懷疑,瀾國內部分崩離析,豈不是為韓子徵掙下一大份功勞?

兩國博弈,又哪來的對錯?

想到這裡,心生的愧意一掃而光,顧七擦了擦鼻尖冒出的細汗,整了整衣衫,穩穩坐好。

“停下吧。”跟隨的小太監話音剛落,轎子便停了下來,落在地上。

“裴大人,前面就是御書房了,奴才攙著您過去吧。”

“有勞公公了。”下了轎,在小太監的攙扶下緩緩前行。

顧七見這小太監,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瘦瘦小小的模樣,忍不住道:“一直都看您跟著衛公公進出小院,還從未請教公公名諱,實在是失禮。”

“奴才李冒,負責陛下的膳食起居。”

“原來是陛下跟前的李公公,失敬,還望您多多照拂。”

“裴大人客氣了,小心臺階。”

李冒攙著顧七走到御書房門口,門口的一個小太監喊道:“裴大人到!”

推開門,見元承熙端坐書案前批閱奏摺,衛禮湊了過去,低聲道:“陛下,裴大人來了。”

“嗯。”元承熙皺著眉,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衛禮站回之前的位置,衝顧七揮了揮手,李冒在身側言道:“大人進去吧,奴才在外面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