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保江銘川,實際上,是想保住這條線。這線或可為前線戰事助力,可傷的是國之根本。”顧七站起身來,面容凝重,朝元哲淺鞠一躬:“臣,替荼州百姓,乃至瀾國蒼生,謝殿下!”

元哲閉起雙眼,卻難掩心中悲涼。

這侄子,終究是走偏了路。

若終有一天背道而馳...

元哲掐了掐額頭,疑慮盡消,再睜眼時,透著堅定和希望。

“裴啟桓,你這番話,為的是陛下,還是本王?”

顧七展顏一笑:“殿下,其實很多時候,不必分得如此清楚。”

“好。”元哲起身,拍了拍顧七肩膀:“本王,謝謝你。”

“阿嚏!”顧七揉了揉發酸的鼻子,仰頭迎上元哲清澈目光,憨笑起來。

餘下兩日,謝若泠和戎狄奔走於各家大戶,散了不少銀錢,贖回零星幾個女子。做妾的女子或家主不允,或自己不願,掏出隨身物品,附了封信,託戎狄帶回荼州。湊起來二十餘人,三駕大馬車坐得滿滿當當。

破曉,太陽從東面冒出頭來,打在青州城牆上。

顧七揉了揉惺忪睡眼,站在將軍府門前打了個哈欠。

“殿下,先生,一路保重。”

顧七笑著回禮:“戎將軍,保重。”

說罷,朝身旁謝若泠淺鞠一躬:“謝泠,尋荼州女子的事情,便託付給你了。”

“裴大人放心!”謝若泠笑著承應,明眸皓齒,身姿挺拔,若真是男兒,迷倒多少女子亦未可知。可惜,那柔水般的目光,悉數落在了一旁沉默的晏楚榮身上。

“戎狄,青州關口至關重要。如有異動,儘早通知本王。”

“殿下放心!”

三人前後上了車,車伕坐在車前揮起鞭子,呵了一聲“駕!”

馬兒甩了甩頭,由踏變跑,脖子上的鈴鐺發出清脆響聲,似是迎接朝陽的美妙樂曲。

想到可以將這麼多女子帶回荼州,激動得一夜難眠,直到燭火燃盡,天漸漸清明方睏意襲來。眼下這馬車猶如搖籃,顧七隻覺眼皮發沉,昏昏欲睡。

身子一歪,瞬間驚醒!

顧七悄看向旁邊的元哲,驚魂未定,好在沒有靠在他身上,不算失禮。

晏楚榮抿嘴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悄然挪動到顧七身旁,撇腿敲了敲顧七膝蓋。

顧七轉頭,聳著脖子輕吐粉舌偷笑。

晏楚榮背過身去,顧七閉眼,欲將頭抵過去。

卻被一隻大手攔住!

“殿...殿下。”

元哲沉著臉,一把拽過顧七!

“怎麼,本王的肩膀不夠寬闊?”

“咳咳...”顧七頓時噎住,口水嗆入喉嚨,咳了起來!

晏楚榮淡然的臉上,攀上一抹憂愁。

元哲扳著顧七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爾後轉過頭去,耳根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