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撥出口氣,反覆閉眼睜開,視線總算清晰。

“晏大夫。”

顧七咧嘴笑了。

晏楚榮鼻頭一酸,險些掉下淚來:“醒啦。”

“嗯。”顧七咂了咂嘴:“夢到你給我灌藥,好苦。”

“傻子。”晏楚榮輕撫著顧七,柔聲道:“怪得了誰呢,你若醒著,還能給你吃顆蜜餞。”

“還好,你在。”

“是啊,”晏楚榮從桌上抄起一碗溫水,用湯匙小心喂著:“我在半路遇到你們,趙德勳說,你被打了板子,我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顧七喝夠了水,抬手輕輕一推:“可是遇到什麼難事?”

“嗯。”晏楚榮將碗放到窗臺上,又回身蹲下身來:“若跟你們回刺史府,我便要親為你上藥,若返回去尋巫卓,又恐徐碩追上來為你療傷。左右為難。”

“何至於此。”顧七拍了拍晏楚榮:“我從未把你當外人。”

“這倒是我狹隘了。”晏楚榮低下頭來,抬手颳了刮顧七的鼻子:“我有點後悔去尋巫卓了。其實...”

話未說完,聽到一陣輕柔的叩門聲。

晏楚榮起身開門,見元哲站在門前。

“殿下。”

元哲抬手,免了晏楚榮的行禮。

“裴啟桓怎麼樣了?”

晏楚榮微微頷首,恭敬答道:“吃了幾劑藥,眼下剛醒。”

“哦?”元哲稍稍探頭,卻沒能望到人。

“精神如何?”

“欠佳。”

平靜吐出的兩個字,讓抬腳準備進屋的元哲頓住,過後,他收回腳,淺笑一聲:“既如此,便讓他好生休息吧。”

抬眼又向裡望了望,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元哲稍顯失落,輕嘆口氣,緩緩離開。

晏楚榮見他走遠,將門輕掩。

“有點暗。”

聽到顧七的話,晏楚榮趕緊走到桌前,燃起燭臺。

又走到裡間,點燃兩盞燈。

屋內亮堂堂的,讓顧七心裡暢快了不少。

“楚榮。”

“嗯?”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晏楚榮放下燈盞,抬手摸了摸臉上的淤青。

“我看看!”

顧七稍稍起身,便覺下半身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