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諾的聲音冷靜至極,但只是說完這句話,便再一次失去了最後的力量,跌倒在被雨水灌溉的泥土上。

野豬如山般的軀體下一刻就要碾過他的身軀。

鐵柱全力以赴的凝聚著影子,七竅當中的血跡越來越明顯,一旁的陳阿浪立即敏捷的抱起癱倒的葉諾,十分驚險的從野豬的軀體下穿行而過。

下一秒,隱蔽於枯葉上的陳四海便重新出現。

手中的刀刃在月色映照下,閃爍著鋒利的寒光。

他的刀刃突然詭異的變的更加鋒利,更加延長了幾分,生生刺進了野豬的的喉嚨,鮮血如噴泉般湧現而出,直飆三尺。

生生將一旁的陳四海淹沒在其中。

血氣腥臭,但陳四海非但沒有躲避,反而十分享受著這種血腥,舌頭伸出輕舔嘴角,臉上詭異的笑容浮現。

直到野豬最後的掙扎的翻騰,巨大的身軀即將把它壓的粉碎時,陳四海才離開這裡。

雨越下越大。

而後匯聚成溪。

在一旁打醬油,始終沒資格上前幫忙的屈剛,此時此刻抽出了插在野豬喉嚨當中的長劍,朝著陳四海沉聲說道:“借劍一用。”

陳四海點了點頭。

屈剛不斷揮動著手中的利劍,將野豬的軀體不斷分割魏為兩厘米左右的肉塊,之後便抗進不周山。

鐵柱揹著葉諾,江夢竹跟在身後。

陳阿浪滿身浪跡,胸膛、面容皆被擦傷,他只是催促著藍瀾先回到營地,自己則留下來幫忙分割肉塊。

儘管有人生死垂危,但活下去的人還要繼續咬著牙,為以後的食物去掙扎。

這世道總是逼著人心越來越硬。

他們必須要做到這樣子。

陳阿浪習慣了死亡。

但葉諾這些人並沒有。

他們在這樣的末世環境當中,其實是非常幸運的,有時候這樣昆蟲密佈的荒原,遠遠比城市當中安全。

這隻突如其來的野豬,最起碼是以力壓人,而無勾心鬥角,人類最強大的武器就是腦子,這點在縮小後的環境當中,彰顯的淋漓盡致。

大雨滂沱。

瀰漫滴落的水珠砸的人東倒西歪。

慌忙趕來的建國和剩下的三人一聲不吭的分解著野豬身上的肉塊,之後捆成一摞再背上不周山去,他們就這樣不停的揹著,像一隻永遠不停歇的陀螺。

所有人都不想說話。

但建國還是張開了口。

“鄭強…強叔…他…他不行了,夏言也…還沒回來。”

陳阿浪腳步一頓,似乎想說什麼,卻終歸沒有說出口,只是行色匆匆的向前走去,今晚的雨很大,他們的衣衫盡數溼透,面容上是滑落的雨滴。

所以別人都應該看不出他流淚了。

陳阿浪這樣像著。

陳四海揹著幾塊肉,面目表情的繼續向前走去。

建國騎在龜田的背上,上面是駝滿的肉塊與豬腿,抵達不周山下之後,建國將豬腿推在不周山遮蔽下的乾燥處。

“今晚現在這裡避雨,快去吃東西。”

龜田蹣跚臥倒在地,靜靜看著遠方。

像一隻永遠也打不敗的狼王。